第57章 (第2/3页)
瓦斯喝喝。
老实说,一年四季里,科洛托夫卡都没有令人赏心悦目的风光;这里特别令人感到郁闷的是热不可耐的七月的耀眼阳光烘烤下的景象:破旧的褐色屋顶,这个深深的山谷,焦枯的、尘土滚滚的牧场,在牧场上失望地游荡着的长腿瘦母鸡;原先地主住宅剩下的灰色白杨木屋架和变成一个个洞穴的窗子;周围长满荨麻、苦艾和杂草、飘满鹅毛、晒得滚烫的黑乎乎的池塘;池塘边半干的污泥和坍向一边的堤坝;堤坝旁被踩成灰末状的土地上那些热得难以喘气、直打嚏喷的绵羊;还有它们悲愁地互相拥挤,尽量把头低低垂下,似乎觉得这场难堪的酷热不知何时才会最后过去的那种沮丧的翟耐神情。我拖着疲惫的脚步走到尼古拉?伊万内奇的酒馆门前,照旧引起了孩子们的惊奇,惊得他们睁大眼睛无所用意地观望着;我的到来也引起狗的狂叫,它们以此来表示愤怒,它们叫得那样声嘶力竭、气势汹汹,仿佛内脏都要喊破了似的,以至于后来它们自己都咳了起来,喘了起来——这时候,酒馆门口出现一个个子高高的汉子,没有戴帽,穿着一件厚呢大衣,低低地束着一条浅蓝色腰带。从样子看他像一个仆役;浓密的灰发竖在他那张又干又皱的脸孔上边。他在唤一个什么人,急忙忙地挥动着双手,他那双手挥动得明显超过他自己所希望的程度。看得出来,他已经喝醉了。
“来呀,来呀!”他使劲扬起眉毛,嘟哝地说起话来,“来呀,眨巴眼,来呀!瞧你那个样,老弟,老磨磨蹭蹭,真是的。这可不好,老弟。人家都在那儿等你呢,可你这么磨蹭……来呀。”
“哦,来了,来了,”响起一个发颤的声音,从房子的右边出来一个矮矮胖胖的瘸子。他穿着一件相当整洁的呢外衣,只套上一个衣袖;高高的尖顶帽直扣到眉毛上,使他那圆圆的胖脸平添了调皮和嘲笑的表情。他那双小小的黄眼睛滴溜溜地直转,那薄薄的嘴唇上老是浮着拘谨的不自然的微笑,那又尖又长的鼻子难看地突向前面,像个船舵。“来了,伙计,”他接着说,一瘸一拐地向酒馆走去,“你喊我干什么呀?……谁在等我?”
“我喊你干什么?”穿厚呢大衣的人带点责备的口吻说。“你这个人哪,眨巴眼,真是怪呀,老弟,喊你到酒馆里去,你还要问干什么!大伙都好心地等着你呢:土耳其人雅什卡、还有怪老爷,还有从兹德拉来的包工头。雅什卡跟包工头打赌:赌一大瓶啤酒——看看谁胜过谁,也就是说,看谁唱得更好……明白吗?”
“雅什卡要唱歌?”外号眨巴眼的人兴致勃勃地说,“你没瞎说吧,笨瓜?”
“我不瞎说,”笨瓜郑重地回答,“你才爱胡扯呢。既然打了赌,当然就要唱,你这笨牛,你这滑头,眨巴眼!”
“那好,咱们走吧,糊涂蛋,”眨巴眼说。
“嘿,至少你来吻一下我嘛,我的心肝。”笨瓜张开双臂,嘟哝说。
“瞧你这个娇里娇气的伊索,”眨巴眼轻蔑地说,一边用胳膊肘推开他,接着两人都躬点身,走进那扇低矮的门里。
我听到他们的这番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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