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页)
侧。
在极度沮丧中我回到了驾驶室,打开了自己的急救包拿出绷带来。
我对恩斯特说:“恩斯特,我会给你包扎。别哭。”
我那时已经崩溃了,恩斯特没有哭,在哭的是我。他的衣服上满是鲜血。我手里拿着绷带,看着自己的朋友。飞机的子弹一定是打在他的下巴上,他的牙床已经和被打碎的骨头混在了一起,伤口里的肌肉还在不停地抽搐着。
在一种几乎要休克的状态中,我试图将绷带放在他伤口的巨大创面上,但这是根本不可能的。我试图用吗啡针穿过他厚厚的衣裤,但没有成功。我现在哭得像一个小男孩一样。我将我的朋友推到座位的另一侧,将他抱在自己的怀里,现在我身上的衣服已经被他的血浸透了。他眼睛睁开了,里面闪烁着痛苦的神色,他正在呆呆地望着我。
我一边哭一边喊道:“恩斯特!恩斯特!”
他缓缓地抬起自己的手放到了我的前臂上。我哽咽着发动了汽车并尽量不让车开得太抖。
接下来的15分钟里,我沿着前面车辆在淤泥里留下的印迹向前开着。恩斯特捏着我上臂的手时紧时松,仿佛是想表达他痛苦的程度,他已经活不了多久了。
我强忍着自己的眼泪开始祈祷起来。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把一切能够浮现在脑海里的任何东西都说了出来,“上帝,救救他,救救恩斯特。他相信你。救救他吧,向我们显现你自己吧。”
但上帝没有回答我的祈求。在这辆灰色的俄国卡车里,在这片广袤的俄罗斯土地上,一个男人和一个少年正在进行着一场绝望的努力。这个男人正在与死神奋争,而那个年少的我正在与绝望奋争。那个守望一切的上帝却什么也不做。这个濒死的人现在呼吸越来越困难,他可怕的伤口处随着呼吸而产生了夹杂着鲜血和唾液的大气泡。我考虑过所有可能的选择:我可以回头向车厢里的人求救,或者强迫他们来照顾他,甚至是用枪逼他们也在所不惜,或者我还可以杀了恩斯特,使他的痛苦能够短暂些,但我知道我没有能力这样做。我还从来没有被迫杀过任何人。
我的眼泪已经流干了,现在自己脏兮兮的脸上只剩下眼泪留下的痕迹。我不再哭泣了,红红的眼睛呆呆地望着车头正中竖起的排气管,排气管刚好把车前面的地平线分成了两半。恩斯特的手紧紧地抓着我的手臂,每一次他的手用力时,我都会被一种恐慌所包围。我无法看他那张可怕的脸。现在空中有几架德国飞机飞过,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向这些飞机上的人祈求着帮助,希望奇迹能够发生。也许那些飞机是俄国人的,但这已经无关紧要。
恩斯特抓住我的手开始抽搐了起来。现在他的手是如此用力地抓住我,以至于我不得不停下车来,以备最坏的情况发生。我转过脸去看着他残缺的面庞,现在他的眼睛好像在定定地看着某些常人看不到的东西。他的眼睛里浮现着一种奇异的神色。我的心剧烈地跳动着,以至胸口都有些疼痛。我不敢相信这即将要到来的事情。
我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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