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3页)
,向外一拨,示意他可以去。
柱子跟着周太太刚要出门,刘师傅喊住他:“柱子,咱这日子不能这么过,这吃饭又吃不到鼻子里去,还用这么大的灯?”说着把灯头拧暗。
柱子气得鼻子往外呼粗气,扭头跟着周太太出去了。
刘师傅倒上酒,“啁儿”的一声一饮而尽,美滋滋地点点头,夹块炒鸡蛋放进嘴里。
他又倒上酒,悠然地哼起了五音戏:“俺刘七儿,心里恣儿,就差一个——小娘们儿——”
院里,堂屋里窗口透出虚弱的光亮。
雪下大了……
※※※
六子还是趴在那里,地太凉,他一会儿一翻身,拿出那块饼来看看,想吃又舍不得,闻闻,又放回怀里。
雪落在他身上,脸上……
这时,一只狗闻着嗅着沿墙根走来,来到六子跟前停下了,伸过头来闻六子。六子用手抚摸它的头,狗伸过头,让他抚摸。
六子和狗说话:“狗呀,和我做个伴儿吧,我搂着你,咱俩都暖和。”
狗听不懂他的话,但闻见了饼的气味,把头朝炉洞子伸去。六子下意识地捂紧:“狗呀,我是有块饼,可是不能给你呀,那是我的命呀!我陈六子现今还不如你呢,你还有身上的毛,我没有呀。我铺着地,盖着天,头上枕着块半头砖……”
那狗猛地向六子的腰间扑去,他用力一推,嗷的一声,那声音比野兽还凄厉,同时蹿出炉洞子。
那狗吓得飞跑而去。
六子站在那里,捂着怀里的饼。想了想,把饼拿出来,看看,又想放回去,快放到腰间了,他一愣神,接着大声地说:“还是吃了保险。”随即咬了一大口。
炉子前边热,雪落之后成湿地,他走到门口处,用脚步扫了一下石台上的雪,坐下来,倚着门准备吃饼。“吃得慢,吃得长,吃得快,吃得香,我是快吃呢还是慢吃呢?”他拿着饼慢慢玩味,自得其乐。
雪下得更大了。
饼吃完了,他表情里带着对饼的回忆,目光有些迷茫。
六子倚着门板抱着腿睡去,雪落在他身上,头上,越来越厚。
他在梦里想起了说书场,说书人在台上一个劲地说,可没声音。这时,他看见锁子叔来到跟前,大声呵斥:“千万别睡着!”六子打了个寒战,猛然醒来:“锁子叔!”他想站起来,可那腿脚早冻麻了,一头栽到了街心。
他坐在雪地上,撸起破裤腿,抓起雪来狠劲搓,搓完了左腿搓右腿。一边搓,一边说:“锁子叔,你是天上派来的。锁子叔,你是天上派来的。我命不该绝,我命不能绝。爹呀,你上辈子作了什么孽,让儿来受这样的罪!不怨爹,不怨娘,刘邦是个看街的,樊哙是个杀猪的,比我也强不到哪里去。”他站了起来,原地跺脚,“天呀天,你快亮——”他说着说着,忽然唱了后面的一句:“出——来了——太阳暖洋洋,俺好——骑着那青鬃马——上沙场——”
他感觉到那脚行了,可以走路了,就在街心来了京戏里的撩袍造型,嘴里还自己打着锣鼓:“仓呆仓!”他走了一个圆圈,然后上演《红鬃烈马》,叫板起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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