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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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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章 (第1/3页)

我在德国读了一个外国人写的中国笑话,说甲午海战之所以失败,就是因为礼数太多。炮手装一个炮弹冲着管带一磕头,问问该不该放,等磕头回来了,日本人的炮弹先打来了。还弄这些没用的礼数。以后守着咱爹不叫,光咱俩的时候就叫我家驹。这就叫一声我听听。”

      妻子托着毛巾脸红了,低着头,嗫嚅地小声试叫:“家驹哥。”

      家驹气得笑了:“你这是刚从前清出来,又进了话本儿。把那哥字去了,重新叫。”

      妻子的头更低了,羞怯地努力着小声叫:“家驹。”

      家驹满意了:“这就对了嘛,叫常了就自然了。新时代,新女性。等我忙完了,我教你拉提琴,说洋文。也不知道当初朝廷里那些狗屁大夫从哪弄来的招儿,让慈禧这个熊娘们儿活起来没完。这个熊娘们儿真是死晚了,耽误了中国。我在国外感受最深。一想起清朝的那些王八蛋,气就不打一处来。曾国藩左宗棠也生得不是时候,帮着清朝苟延残喘。孙中山也是生晚了,早该掀了清朝这个烂摊子。”

      翡翠不敢抬头,好像清朝的罪责该由她承担。

      家驹对中国历史评价过之后,开始洗脸,妻子手端毛巾小心侍候,随时准备递上去。

      家驹洗完了脸,开始着装,竖起白衬衣的领子,打开衣橱找领带。

      妻子忙问:“你找什么,相公?”

      家驹把眼一瞪,妻子赶紧低头改口:“家驹,你找什么?”

      “领带,我昨天打的那条。”

      妻子忙从晾衣的竹竿上取来,递上:“我昨天晚上刚洗了。”

      家驹看着洗过的领带,皱皱巴巴,无奈地向后一仰脸,手也松下来:“这东西不能洗。嗨!不错,不错,还没把我这西装洗了。”说着回身取过另一条。

      妻子端着领带问:“那脏了怎么办?”

      家驹打着领带:“脏了,你就放在那里,千万别洗。我捎到上海去洗。这不是水洗的东西。”

      妻子更纳闷:“洗件衣服还得去上海?”

      家驹打好领带,拿过浅灰西装穿上:“翡翠,咱慢慢地来,有些事儿一时半会说不明白。从今天晚上开始,我就给你讲什么是进步,什么是落后。走,咱先去给爹请安。这个礼数暂时不能破。”说着自己也笑了。

      ※※※

      卢老爷端坐上首,等着朝拜,老太太表情倒是喜兴。

      卢家驹西装革履地进来,微微颔首:“爹,娘,早晨好!”

      翡翠还是老式的规矩,低低头,握拳在腰:“爹,安康!”又冲着老太太如此一下,“娘,安康!”

      家驹坐在靠近卢老爷的鼓形镂空凳子上,家骏坐在他对面,好似文左武右。家驹进来时家骏已经起立,这时他给哥嫂请安:“大哥好,大嫂好。”然后重新坐下。

      卢老爷看着自己制定的这些仪式还没离谱,刚才的怨气消去一些。翡翠过去给公婆倒茶,倒完了茶,老太太顺手拉住大儿媳的手:“翠,咱娘俩里屋里说话。老二家——”家骏太太闻声上前:“娘。”老太太吩咐:“你爹和你大哥他们要说说办厂的事,你也别在这里支应着了。给你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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