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3/3页)
拿走。
何地何时的墓葬?
他深深叹气,说,实话奉上,我是新手,不知是这是什么墓,墓是一个老手发现的,我只是跟他挖掘。他只告诉我说这是汉人的墓葬,盗了也不心亏。那个老手是我儿时的伙伴,他从中原打拼回来,力邀我一同与他去盗墓发财。他说内地盗墓已经盛行千年,僧多粥少,又有高手竞争不过,管制又严,要捞上一笔简直越来越难。唯有藏地家乡此风不盛,那些陪葬品等于唾手可得。但是我家老父信仰虔诚,数次拼命阻挠我去做这伤天害理之事,我却不曾理会,去跟随那个老手干这活。等我背着他第一次挖出墓葬品,家父就伤心欲绝,大病不起……
这必定是报应。我后悔不迭,因此要洗手不干。那个同伴大怒,拿走了几乎全部墓葬品,只剩下这一件。我要给家父治病,拿不出钱,因此把它卖掉,剩下的钱要归佛捐庙,以后不会再做。
卡桑问,你娓娓道来这么多,究竟那此墓现在在哪儿?
那人回答,就在拉萨附近,但恕我不能再细说。
卡桑又问,你既然回心转意这么虔诚,拿卖掉这些陪葬品的钱给家父治病,心中会安宁?
男子有尴尬,他说,家父病重,我已经顾不得这么多。
卡桑反复拿捏,过了一阵之后,她问,你出价多少。
他回答,医生说家父治病要花几十万,所以我要六十万。
迦南在一边冷笑。古玩行业里面但凡故事编得离奇,娓娓道来之人,十有八九都是拿着判眼的假货招摇撞骗的外行。
他对这个人的伎俩十分厌烦,已经没有耐心再听他扯淡下去了,带上卡桑就要走。卡桑犹豫了一下没有表态,跟随他离开。
回到酒店,卡桑说,迦南,若我没有看走眼,那酒器应当是珍品中的珍品。你尽可以买下。
据我所知,青铜器的仿造和作伪,盛行于宋代金石学说盛行之后。而早在唐朝末年九世纪中叶,吐蕃就开始陷入持续四百年的内讧混战,此后的汉蕃交流与盛唐时期完全不能相提并论,汉人深入吐蕃者极少。此汉人在藏地建墓,必定是在逻些逗留多年,因此不大可能是此后朝代之人。
而藏地不曾有过精湛的青铜铸造的技艺,你也是知道。汉人墓葬有诸多青铜礼器酒器陪葬,必定也不是普通人。因此我推断这古墓主人多半应该是唐朝与吐蕃交流盛行之时入藏的官员,因稀罕青铜酒器,便在入藏时带此地,死后陪葬。唐朝盛行金银瓷器,青铜器无论铸造还是仿造都十分冷寂。他既然要作为陪葬品,那便很可能是传世的珍品。
再者,我看出这件青铜器上有隐约范线痕迹,底部还有与原胚质料不同的垫片。必定是用最古老的陶范法铸造而不是后世流行的失蜡法;它兴许是经历了从熟坑到生坑的反过程,因此沁色浓重,纹理不清,金文不辨,但叩之声音清越脆响,隐约可以看到二层花纹窄而凸,可能为填有细回纹的夔龙纹,这都是商周时期的典型……
迦南打断她说,你不要糊涂,卡桑。如果是商周青铜器,又怎么会在一个唐人手上?他用从古墓中出土的酒器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