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2/3页)
了,就这么响的,它还会永远响下去,就这么地响下去。
桑桑终于怯怯地走到了寺院门口。他往里一看,见一个僧人正坐在老槐树下。那三弦正在他怀里似有似无地响着。
桑桑知道,这就是父亲常常说起的慧思和尚。
关于慧思和尚的身世,这一带人有多种说法。但桑桑的父亲却只相信一种:这个人从前是个教书先生,并且是一个很有学问的教书先生,后来也不知是什么原因,突然地出家当和尚了。父亲实际并无充足的理由,只是在见过慧思和尚几次之后,从他的一手很好的毛笔字上,从他的一口风雅言辞上,从他的文质彬彬且又带了几分洒脱的举止上,便认定了许多种说法中的这一种。父亲后来也曾怀疑过他是一个念书已念得很高的学生。是先生也好,是学生也罢,反正,慧思和尚不是乡野之人。慧思和尚显然出生于江南,因为只有江南人,才有那副清秀之相。慧思和尚是一九四八年来浸月寺的。据当时的人讲,慧思那时还不足二十岁,头发黑如鸦羽,面白得有点像个女孩子,让一些乡下人觉得可惜。后来,这里的和尚老死的老死了,走的走了,就只剩他一个独自守着这座也不知是建于哪年的古寺。因为时尚的变迁与政府的限制,浸月寺实际上已很早就不再像从前那样香烟缭绕了,各种佛事也基本上停止。浸月寺终年清静。不知是什么原因,慧思和尚却一直留了下来。这或许是因为他已无处可去,古寺就成了他的家。他坚持着没有还俗,在空寂的岁月中,依然做他的和尚。他象从前一样,一年四季穿着棕色的僧袍。他偶尔出现在田野上,出现在小镇上,这倒给平淡无奇的乡野增添了一道风景。
老槐树下的慧思和尚感觉到有人站在院门口,就抬起头来。
就在这一刹那间,桑桑看到了一双深邃的目光。尽管这种目光里含着一种慈和,但桑桑却像被一股凉风吹着了似的,微微震颤了一下。
慧思和尚轻轻放下三弦,用双手捏住僧袍,然后站起来,轻轻一松手,那僧袍就像一道幕布滑落了下去。他用手又轻轻拂了几下僧袍,低头向桑桑作了一个揖,便走了过来。
桑桑不敢看慧思和尚的脸,目光平视。由于个头的差异,桑桑的目光里,是两只摆动的宽大的袖子。那袖子是宽宽地卷起的,露出雪白的里子。
“小施主,请进。”
桑桑壮大了胆抬起头来。他眼前是副充满清爽、文静之气的面孔。桑桑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这样的面孔。他朝慧思和尚笑了笑,但他不知道他这么笑究竟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自己应该这么笑一笑。
慧思和尚微微弯腰,做了一个很恭敬的让桑桑进入僧院的动作。
桑桑有点不自然。因为,谁也没有对他这样一个几年前还拖着鼻涕的孩子如此庄重过。
桑桑束手束脚地走进了僧院。
慧思和尚闪在一侧,略微靠前一点引导着桑桑往前走。他问桑桑:“小施主,有什么事吗?”
桑桑随口说:“来玩玩。”但他马上觉得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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