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3/3页)
:“留不留?”皇帝说留,就拿出小本,记上某月某日某时皇帝幸某妃;说不留,总管就出来,找准妃子腰股之间某处穴位,微微揉之,“则龙精尽流出矣”,实施人工避孕。避孕倘不成功,估计就得人流;因为本子上没有记录的房事,作了也是白作。这个制度的“知识产权”不归清帝所有,而是顺治实行“拿来主义”,从明朝学来,用以“制子孙淫豫之行”的。精力旺盛的皇帝对这个“祖制”肯定不满意,但是祖宗之法又不能随便更动,于是,往往选择在圆明园等不必奉行此一制度的行宫进行规避。 所以,对于咸丰帝大部分时间在圆明园进行工作、生活和学习,我们必须抱有一种“同情之理解”,不可一味责备其荒淫无耻。
除了大型礼节性活动需要他亲临主持外,咸丰都呆在园中。匪情日炽,圆明园的改扩建工程也未停止;虽然元年就有诏停止中外一切工程,可在圆明园内并未执行。所以连胜保也看不惯,要说“游观之所,焕然一新。小民窃议,有累主德”。园林修治完善,当然要用来享受,咸丰最喜欢的事情是驾一叶扁舟,悠然湖上。园规:岸上宫女见御舟行近,都要“曼声呼曰:‘安乐渡’”;只要咸丰在园,每每就听到“安乐渡”之声,此起彼伏,悠飏不绝。慈禧的儿子载淳,也就是未来的同治皇帝,当时还在襁褓,这句话记得最牢;几年后避难热河,也会学着说这句话给他阿玛听。咸丰轻抚其首,说了句:“今日无复有是矣”;言毕,潸然泪下。在圆明园,咸丰留下了作为帝王最美好的回忆;可是,咸丰此次离园,不数日,英法联军就接踵而至,竟然一把火将之烧个精光。“今日无复有是矣”,他怎不潸然泪下,又怎能怡享天年?
不过,圆明园是否为英法联军所烧,犹有一辨。或云联军到圆明园本只想擒贼擒王,把当家的咸丰给找出来,管园大臣文丰在园门前阻拦军队,说御驾已经离开,公园暂不开放,联军当时也就没有进去。文丰“知奸人必乘间起”,空园计演一回演不得二回,入园劫掠的事情肯定会发生,他绝对阻止不了,于是自行了断,跳了福海。王闿运《圆明园词》中,那句被钱鍾书的老师陈衍斥为“打油体”的“即今福海冤如海,谁信神洲尚有神”,就是专为文丰抒发的感慨。文系主动殉难,可以称“烈”、称“忠”,王闿运为什么要用“冤”字呢?原来,京城虽然陷落,恭王很快就与联军交涉,并达成和议,故大臣们或来不及死节,或没准备好死节,真正“主辱臣死”的,就只有一个文丰。和议签订得快,君臣上下,遂都讳言京城陷落这个事实。而文丰死事,也就不能公开褒奖为“殉国”,否则,咸丰就得算亡国一次,其他大臣就得算苟活人间。“死者不得为忠,生者乃可无愧也”;因此,文丰的事迹汇报上去,抚恤的诏书但模糊其词,说“突遭兵燓,深堪闵恻”,而不会褒奖他为国尽忠的行为。所以,王闿运要说“福海冤如海”而不信“神洲尚有神”了 。
文丰死后,联军才入园搜捕,苦主咸丰已走,园中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