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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1/3页)
职位之间不解的世仇,自然也传染了瑞麟和郭嵩焘,他在《奏请开缺另简能员接任广东巡抚疏》中披露了督、抚不和的实况,略谓:
“李福泰粉饰军情;方耀闻贼至而先期避去,致令全军溃散;卓兴驻省两月,索饷二十万,由老隆调赴兴宁,径报率勇归家,已而复称各勇均经招回。瑞麟概不查问。长乐失守,惠州戒严,郭嵩焘欲驻扎惠州,瑞麟将会商之司、道面斥,且对众宣言:巡抚欲加整顿,卓兴、方耀将反” ;
方耀、卓兴,名在瑞麟推举的“粤东三大将”中,而疲玩塞责如此;参以左宗棠“骄怯有馀,朴勇不足”的考语,应属可信。瑞麟“概不查问”,让尽心王事的郭巡抚在一边干着急。郭嵩焘作为守土之臣,有“城在臣在” 的勇气,要求率军进驻惠州。瑞麟却加以指斥,并称要“整顿”巡抚,否则会激反武将。然则,郭嵩焘徒有谋国之忠,而缺乏胡林翼那种调和督、抚关系的权变之术;碰到事态激化,无力转圜,恼怒之下,遂只能托病求去。但是,中枢竟不批准他的辞呈,说:“览其所奏,语多负气,本日已明降谕旨,将郭嵩焘严行申饬”,并命左宗棠“就近将郭嵩焘所参各节确切访查,该督抚因何不协,究竟为公为私?据实复奏,请旨遵行” 。
辞职要受“申饬”,藏拙要被“访查”,当官当成这样,真不如回家烤红薯来得自在。而奉命调查之人恰是“假公济私”的左宗棠,公牍私函之间,二人何以为情?
五、相期无负平生(上)纯刚与至柔
左宗棠和曾国藩对待天子 赐予“极权”时的态度大相径庭。所谓“极权”,即在非常时期授予地区长官超乎本职事权的权限,一般表现形式为节制数省军务、吏事。咸丰十一年,谕令曾国藩节制赣、皖、苏、浙四省,曾国藩再辞不获。同治四年,又让他节制直、鲁、豫三省,他四次固辞,终于蒙混过去。第三、四次辞命时还有个小故事。他在第三封辞摺中说,倘不蒙批准,“更当累疏渎陈,虽上干严谴,所不敢辞” ;随后,又耍了个消极怠工(即久不奏事)的小把戏,惹得“圣慈”哭笑不得,说:
“该大臣日久迄无奏报。于近来皖、豫军情及各路如何布置情形,均未陈奏;历次所奉谕旨,亦未答复。实属疲玩因循。若欲藉此获咎,冀卸节制三省仔肩,何以仰副朝廷倚任之重!谅该大臣公忠体国之心,何忍出此?”
慈禧眼明心细,一下就看出曾国藩“藉此获咎”、不想承担“朝廷”的“倚任”。五十老翁,作弄狡狯,行迹如薄情男子;谕旨措辞,则逼肖怨妇口吻。两厢对照,令人忍俊不禁。当然,这次辞任,曾国藩实有调度不灵的苦衷;随同“剿捻”者几乎都是淮军人马,更愿接受李鸿章的统率,而不听奉他的号令。不过,与咸丰末那次辞任一样,曾国藩对待权力的态度非常谨慎,秉承“临事而惧,好谋而成” 的圣训,追求一种不居其名、能行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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