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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1/3页)
相形之下,左宗棠倒是可以援引南京陈案为己开脱,曾国藩却不能通过揭发杭州故事为己辩白。故左宗棠要反唇相讥:“臣欲‘纠参’,亦乌得而‘纠参’之乎”?
脸面既已撕破,则不妨把话说透。洪天贵福逃离南京后,在湖州、广德间往来自如;湖州被浙军收复后,他又从安徽跑到江西,这不就证明了曾国藩在皖、赣本辖内的防务布置大有缺漏?早在去年,左宗棠就在奏折中委婉批评过曾国藩在皖、赣的防务计划 ,私函中则直接批评曾国藩布置失当,说他过于保守,“机势反滞碍而不灵”,甚至用前任钦差大臣周天爵“我以速战法,贼不如法而来”的笑话来讽刺他 。故左宗棠对曾国藩进行“精神分析”,说他“因意见之弊遂发为欺诬之词”。
前论曾国藩摺,堪作善辩的典范;今观左宗棠片,也是能言的楷模。曾国藩的辩词胜在逻辑缜密和结构巧妙,左宗棠则根柢事实,气势更盛;洪天贵福出逃、皖赣防务疏漏的“实在情形”,则为左宗棠的辩讼增加了分量,这也是曾国藩无可遮挡的软肋。英雄相惜,自能生成一种祥熙光景;英雄相争,则无处不是肃杀气象。倘若不加制止,任二人往复辩难,愈演愈烈,势必至玉石俱焚而后已。因为,随着辩论的深入,双方辩手已不再就事论事,而向揭老底、纠私念甚至人身攻击的方向发展。如果现在是“太平有象”的局面,对作为辩论裁判的中枢来说,最有声望的两位疆吏展开互相攻击,必然是一件喜闻乐见的好事。因为,中枢在调停折中之间,可以通过名正言顺的奖惩处分进行政治权力的调整,改变因叛乱造成的中央与地方、文官制度和军事力量的失衡局面。但是,大局未定,中枢并不敢冒险,只能放弃这次难得的机会:
“朝廷于有功诸臣,不欲苛求细故。该督(谓左宗棠)于洪幼逆之入浙则据实入告,于其出境则派兵跟追,均属正办。所称‘此后公事仍与曾国藩和衷商办,不敢稍存意见’;尤得大臣之体,深堪嘉尚。朝廷所望于该督者,至大且远,该督其益加勉励,为一代名臣,以副厚望” ;
此条廷寄,指定发给左宗棠、杨岳斌和沈葆桢三人“伏读”,但是,“朝廷于有功诸臣,不欲苛求细故”,却是针对曾国藩而言。如上所述,限于时势,中枢不能借机斩杀事权过重的曾国藩的威风;而左宗棠此次抗颜直辩,要求洗刷曾国藩的“欺诬”,中枢又不能不予交待,故示以“不欲苛求细故”的宽厚宗旨,先稳住左宗棠再说。但是,此语尚有更微妙的意味:虽说此份廷寄只是定向发给左、杨、沈三人,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句话必然会通过各种渠道传到曾国藩的耳中;曾国藩一旦听闻,必然有所警醒,庶几能起到儆戒的作用。这就是中枢在谕旨中加入此语的微意。通观曾氏日记诗文及可信的笔记史料,可知他无心弄权,遑论造反;但是,历史上的篡夺案例以及统治者的嫌猜本能,决定了中枢绝不敢完全相信任何一个实力派大臣,故随时随地的敲打这些大臣,成为吾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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