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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第二章 (第1/3页)
这一天,苏绵翼还是没和豫婶去买菜。卯时三刻,她已坐在与典央一同前往许府的马车上了。
典央看着一直没有作声的小丫头,轻言安抚:“不用怕,大少爷是个很和善的人……再说到时你只需帮我拿好药箱就行,也不用说上什么话。”
“是,典师傅。”苏绵翼静静地应了声,一向白得近于透明的面庞瞧不出一丝儿激动的心神,只是安静。
典央看着看着,只觉自己心中的那一簇浮躁之气也随之安抚,渐渐地四气归心,神怡自然。恍然不过片刻的工夫,许府已经到了。
马车停下,典央回神,心道今日的车夫赶得倒快。“小翼,拿好了。”
“是。”苏绵翼背好药箱,随着典央跨入许府的偏门。
一阵亭台穿绕,平岗远山,竹坞曲水,很为小巧典丽。苏绵翼注意到许府的大部分穿廊几是借水而设,因水而环,初入园时,只见清晨朝曦,烟水迷蒙。走在路上,时而石桥一弯,时而池鱼锦丽,绝不让人心生厌乏。最难得还是那一池荷花,开得并不多,却打点得极清雅,望去使人心旷神怡。苏绵翼穿行其间,暗暗点了点头,倒的确是个养病的好地方。山水自然,自有其灵秀之处,得之佳便怡养身心,这大少爷住在这么一个所在,病已稳住三分。
走到一处布置简洁古朴摒弃工巧的院落,典央停了下来,回身嘱咐道:“小翼,进去后不可造次,没让你说话,你什么都别说,记得了?”
“是,典师傅。”苏绵翼不厌其烦地又应一声,倒是典央自知过于谨慎,不觉自失一笑。但转念想,总是警省着点好。
“咳咳,咳咳咳”才方踏入内院,苏绵翼便听见浅浅深深的咳嗽声不时地传来。她皱眉,这咳声劲气微弱,略带嘶哑,已是垂死之症。但再听,她又发觉并不其然,这咳声中还是有一股说不清的欲扬之力,只是被什么压制着,缠绕得极为虚渺。苏绵翼细细回忆昨夜研制的药丸,找不出这缠绕之疴何来,再多补益也是枉然,而且一个不当反有扬恶之果。
“典大夫来啦?请快进来吧。大少爷已经起身了,夫人也正等着您呢。”门口一个明艳的少女笑盈盈地朝典央招呼,顺带也向苏绵翼打量了番。
“哦,有劳扶疏姑娘。”典央显见没有少女的轻巧,仍是略为拘束地还了一礼。
“哪里。”少女并不在意,倒是对苏绵翼来了些兴趣,她侧身领着二人边往前堂走边问,“这位是?”
“哦,这是铺子里新来的,小翼,还不见过扶疏姑娘。”典央小心地朝少女看了眼,对身旁默不作声的苏绵翼轻道一句。
“小翼见过扶疏姑娘。”苏绵翼低低地喊了声,仿似怯懦,却又不像。那少女回头朝她仔细审视了一番,但因并未找出什么不妥,只得作罢。
“小翼只管叫我一声姐姐便罢。”应该只十六吧?那么苍白的脸色,比之屋里躺着的大少爷也不惶多让了。
“嗯,扶疏姐姐。”苏绵翼并未在意少女只是一声客气,便真的那么老实地又唤了句,倒是叫得少女微怔,随即轻轻一笑,将本来暗生的疑忌之心尽皆撤了去了。这小姑娘倒也真愚得紧!
又走了几步,已转入内堂。扶疏停下脚步,对二人道:“二位稍待,我去通报夫人和大少爷。”
“有劳。”
不过是眨眼工夫,扶疏便来请:“二位请进。”
二人便跟在后头入了内堂。还未来得及打量周遭的一些事物,苏绵翼便被一股淡到几闻不出的暗香勾去了心神。这……这是“冥思”?!她一双满是惊讶的杏眼直瞅向躺在床上轻声咳嗽的男子,他的面容隐在帷帐里,看不见什么。这个大少爷居然中了这种毒,难怪长年卧病不起了,也真是难为他拖了七年之久。
“夫人,大少爷。”典央行礼。
“典大夫,怎么样?”贺晓帘赶紧问着。
“回夫人,这药方老夫已经细看过了,很可一行。”典央从袖口掏出那张方单,交给扶疏。扶疏拈过再递到贺晓帘手中。
贺晓帘看着她并不见得懂的方子,面露欣色,“好,好,这就好。扶疏,这就叫下人去煎药,仔细看着点。”
“是,夫人。”扶疏应了一声,拿起方子便退下了。
“典大夫,如若这次湛儿大见起色,我,我定当重重谢你!”
“夫人哪儿的话,这是老夫应该做的。治病救人,本就为医者之道,更何况大少爷是老夫一家的恩人……”典央本还要往下说,却被床上的一阵咳嗽声给止住。而且那咳声似是愈咳愈烈,到后来竟是止都止不住。
贺晓帘立时扑在床前,心疼地轻唤着已咳得缩成了一团的儿子。
“夫人请让开些,老夫替大少爷瞧瞧。”典央马上走至床边,看了看,回身就要拿药。“小……”颈后立时伸来一只白得微带透明的手,手上还递过一瓶药。
典央微怔,也不作细想,拔开塞子嗅了下,便凑到大少爷鼻下。床上的人连吸好几口气,方将这股咳意压下,不知有意无意,那双明锐的眸光还清清澈澈地往苏绵翼脸上一划,随即转开。
典央舒了口气,正待说话,手腕处忽觉被人搭住,他低头一看,正对上大少爷一派清和的目光。顿时,他迟疑着对夫人道:“夫人,请先回避,老夫要给大少爷好好看看。”
“我是他娘……”贺晓帘担心,并不想离开。
“娘,咳咳,您就相信典大夫吧。”淡淡的嗓音,仿似细雨般渗入在场所有的耳里,润物细无声。
贺晓帘犹豫再三,终究还是退出内堂。屋里只剩下三人。
“典大夫,这位姑娘是铺子里新来的?”很轻的问语,听来什么都是温和的。苏绵翼微拧细眉,这人说话间气弱声微,虽是好听,但恐怕命已悬丝。
“是。她叫苏绵翼,半年前老夫在平岩脚下见到收回来当个帮工的。”典央微笑着看了看一直不吭声的苏绵翼,又补充一句,“她极安顺的。”
“苏绵翼,绵翼,如川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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