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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第1/3页)
近段时间我身体的状况越来越不好了,除了夏天,一年当中我大多数时间都在喘着,老是咳个不停,医生说我的心肺病已经相当严重了,整个右肺的功能已经基本坏死,只能靠左肺来呼吸,这样就大大增加了已经十分衰弱的心脏和肝脏的负荷。医生要我尽可能地卧床休息,如果身体情况允许的话,医生还建议我到南方的海滨城市住几个月,增加我呼吸系统的抗体能力。湘月从普茨茅斯打来好几个电话,要我去她那里,她陪我去南安普敦海滨住上一段时间,并且请最好的大夫为我诊病。对了,前_两次忘了告诉你,湘月已经结婚了,丈夫是个苏格兰人,叫巴斯克斯,是搞宇宙生物工程的教授,正负责国家的一个太空试验项目。湘月正在完成她的博士论文,同时她早已得到了一份由政府提供的带有课题基金的工作。他们去年生了一个孩子,正如湘月希望的那样,是个女孩子。湘月让孩子在电话里跟我和孩子的姥爷说话,那孩子咿咿呀呀地,像是在唱歌,湘月和巴斯克斯在旁边哈哈大笑,说那孩子正把一个苹果往话筒里塞呢。后来湘月在电话里跟我说了半个小时的话,她哭了,她说妈妈,你让我怎么能够放心,你要是不答应来普茨茅斯,我就丢下这里的一切回洪湖,一分钟也不多待。她说见它博士的鬼去吧。这是我第一次听见湘月说这么粗鲁的话,她那孩子气把我给逗笑了。她仍然是个孩子,即便她现在已经成了博士,嫁了人并见有了她引以为自豪的女儿,她仍然是一个孩子。
我不能去,不管是南安普敦还是普茨茅斯。不是为了我,是为了老关。
老关真的老了。在过去的年代里我从来没有想到过老关会老,我甚至不相信这种事会发生。他是那么的健壮、魁伟、充满生命力和创造力;他不知疲倦,不辨寒暑,不畏枪林弹雨;他可以几天几夜地不睡觉,饱一餐饥一餐,在零下四十度的雪地里一动不动趴上二十四小时,可是枪声一响,他却能像一头精力充沛的豹子头一个蹿上山头。他是多么的有力量啊!我还记得他头一回拥抱我时的情景,那是在合江,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在一个弥漫着大森林芬芳气味的小木屋里,那是我们的新婚之夜,他张开他的怀抱,他几乎把我给揉碎了。没有人能比他更强壮,没有人能比他更富有活力!可现在他衰老了,不可阻止地衰老了。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不相信他会衰老的人,但是我却眼睁睁地看着他一天天地衰老下去,那是一种多么无援的感觉呀!
今年的3月1日是老三京阳十七年的祭日,11月2日是老大路阳二十四年的祭日,往年的这两天,我都要去西山上找一处干净的地方为两个孩子烧点儿纸。老关反对我这么做,我也知道他的反对是有道理的,我毕竟是一个受党教育和培养了几十年的人,我不该相信这世上有什么灵魂存在,不该相信这世上还有一个收容了我的孩子却不让我知道的世界。但我仍然是母亲啊!一个母亲,不管她信仰的是什么,她总该有牵挂她孩子的权利吧?!今年老关突然提出来要和我一块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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