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3页)
平托付道。
“她可能就在业务室值班。我替你把电话接过去吧。”
谢平忙说:“不用了。机车还要去福海县县城办事。算了吧。有空,欢迎你到我们骆驼圈子去玩。”
“你有空还回场部来……”
“好的……”
开车时,谢平看见小马在总机房玻璃窗里向他招手。整个场部却像睡着了一般。阳光格外耀眼。
“没事了吧……”开车的于书田问谢平。他就是那两个三四十岁的壮汉中的一个。是个转业战士。
“没事了……走吧。”谢平长长地出了口气。最后看了眼场部。车从招待所东北角路口拐过,谢平突然看见有个人从紧贴着招待所后墙的林带里冲到大路上,戴着红头巾。他认出是齐景芳。他从铺盖卷上站起,冲到后厢板前,探出身子,朝她挥了挥手,叫道:“小齐——有事儿多找秦嘉——”
齐景芳也挥了挥手,但没叫出声来。她苍白的手在微微地晃动了两下后,慢慢地收了回去,捂住了自己的嘴……这时一阵风刮过来,把谢平的皮帽刮落在地下。
“帽子……”他喊了声。于书田听不到。他应该捶驾驶楼顶板。但“尤特”车的拖斗跟驾驶楼间隔距离大。手够不着。他还应该从车厢里随便拣起样东西,朝车头前一扔。开车的便知道后边出事了,需要停车。但这规矩,这时他还不懂。车速很快。他还想多看两眼齐景芳。他着急地来回在车厢里跑了两趟。车开远了。他看见齐景芳拾起了他的帽子,追了几步,尔后站下了,把他的帽子紧紧捂在胸前。红头巾消失了。
谢平感到耳朵生疼。冻的。他离开后厢板,回到铺盖卷上。他从网兜里抽出那条短短的薄薄的只有南方人才会带的那条围巾,把耳朵裹上。这时,于书田让副驾驶探出头来,扔了件皮大衣给他。这是“老爷子”头天晚上就关照了的,让他们随身多带件去。老爷子料到这个被处理到骆驼圈子来的上海小嘎娃子,自己还置备不起皮货。
十一
他做了个梦。觉得自己在洗澡。好像还只有三四岁。脱光了。妈妈把他摁在大木盆里。大木盆就露天放在后弄堂里。有许多莫名其妙的人围着。不少是大人,男人。后来他们也把衣服脱光了,把脚伸到大木盆里。他嫌挤。想推开他们。这不是大人洗澡的地方。但大人们还是往里挤。居然都坐下了。好几十个。还在原来的那只旧木盆里。弄堂里好几个老太婆也挤进来,也光着身子。只有二号前楼阿婆捧着个二尺高的白瓷观音像,在弄堂里走来走去。观世音菩萨穿着衣服。是连衫裙。是大饼摊头二囡身上常穿出来卖样的那件。二囡也挤在木盆里。光着小奶奶。后来天阴了。要下雪。他们都说暖和。高兴地拍水。二囡的小奶奶在抖动。他没人管。他冷。妈妈为什么也不管他呢?他刚要哭。阿婆和囡打起来了。揪着对方的头发和奶奶。小奶奶像面条一样,越揪越长。他要去拉架。盆里的水却全结成了冰。他的脚也冻在里头了。大人们光着屁股坐在盆里冲他笑。他想叫妈妈。妈妈却在街道团委办公室里做报告。玻璃窗全打碎了。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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