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3/3页)
个废砂石料坑里,用事先准备好的面口袋,蒙住他头,系紧了,闷打了他一顿。一边打还一边叫:”别打了,咋回事吗,有话说话,于吗动手……“让他搞不清,到底是谁在打的。最狠毒的是,打到末了,那几个人用撮砂石料的铲子,把他一只脚后跟上的一根筋给铲断了。并且一起混着对他喊道:”你他妈的再不识人性,下回再替你动动那只脚的手术!“从此以后,他就只能拖着那条断了筋的脚走路,连脑袋也向一半拉歪了过去,但人却更狠毒,好似条”人狼“。
mpanel(1);骆驼圈子能叫他瞧得上的,只有两个人。这两个人,一个是老爷子;还一个是机务大组的新生员,原先在西藏那边工作的一个十三级干部,走私手表,被判过十年刑,前年死了。撅里乔一老看中那老家伙板箱底里藏着的那套黄呢子军服,说:除过西藏那边,通中国再出产不了恁好的毛料。那也是十三级才闹得到手的呢!谢平真不明白老爷子为什么要把他放到这个撅里乔手下来。……牛车陷在沙窝里。沙窝边上长着许多陈年的草。干黄,干硬。热风卷着它们,叫它们拂着牛车的木轮子,沙拉沙拉。那木轮子足有半人高,倒是用上好的沙枣木做的。轮子上还包着一圈铁皮。铁皮上,等距离铆着一个个秃圆的大头铁钉。铁皮和铆钉头都被磨蹭得白亮白亮。但在古往今来的必需的旋转中,起真作用的,还应该说是那不发亮的甚至有些灰黯的木轮……谢平想道……
这时谢平跪倒在沙窝里。把头靠在木轮上,趁着车厢投下的那片荫凉,歇了会儿。背上被撅里乔拍打出来的紫黑条条块块,被那七月中午的太阳一烤,话像有人在用十七八根生了锈的锯条,慢慢锯着他背上的皮肉。虽然这会儿,他热得已经在打冷颤了,却仍不敢脱去外衣。他更怕那毒日直接曝晒脊背上的伤处。
撅里乔派他赶上车到二号圈去取山羊奶。过沟时,颠断了一个轮子。虽然还没散架,但已不能再负重。他只得把奶桶扛在肩上。到再有沟要过时,他得赶紧上前,
一手托住这半拉木轮的轴头,不让再颠着它。山羊奶从桶盖里晃出来,洒到他颈子里。他不喝山羊奶。怕它那种浓烈的膻味。衣领上的山羊奶晒干后,结成了硬疙巴,叫他发。
回到五号圈,他拆下坏轮,对撅里乔说:“我扛回分场部修。”“起开!”撅里乔把谢平拨到一边,把坏轮放到那棵死树下的一张土台子上。他半拉断了根筋弯不下腰。干啥,都得搬到那张土台子上。对木轮,可是高级木工活。对起来后,他得意扬扬地问谢平:“咋样?”嘴角使劲一种一神。“向你学习。”谢平一头说,
一头去扛那轮子。但手腕子却让撅里乔一把扼住了。这家伙腿瘸了,两只手却像铁钳一般有力。攥到他手里,谢平马上觉得自己的腕子好似要被撅断了似的疼痛起来。他预感撅里乔又要借这件事教训他了。他马上挪动了一下自己站的位置,让被扼拧着的腕子顺着点,不显那般剧痛;同时侧过半爿身子,把另一只手探进自己外衣里,攥住刺刀柄……从那天被打后,他时刻都带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