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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1/3页)
什么正事都还没干哩,就先使上了这邪性!我离开这个家之前,咋跟你说的?我说,观子,我走了,上外头去挣钱,这家就只剩你一个大男娃了.你咋说来着?哥,你放心,我明白咧.
你就这么个明白劲儿?你才十七,就跟咱们那没出息的爹一样了,就跟个骚公狗似的了!
天放直想吼.他抓住支撑草垛的树杆儿,使劲晃.大半拉草垛在晃动中,不断往下坐.只要一撤去这些杆儿,草垛立马儿就会坍倒,这两个贱货就全埋在小山一般的干草里头.那倒也省事了,清净了.
家里的人闻声都跑出来.爹也走了过来.他从歪在一边的槽子车上,拣起那个女人的衣服,向他们走去.大放拦住了他.
"叫那女子走."爹低声说.
"没那么轻省."天放狠狠地盯着爹手里的衣物.
"你要冻死他们?"爹突然提高了声音,"叫那女的走."
"走?我还要叫全村的人都来看这出好戏咧!你们都不要这个家.一个鸟儿子才十七岁就学他那爹的样儿,跑糊道哩.这个家……这个家……"
"让他们穿上衣服走!"天放爹咬着牙吼道.
假如说,天放爹对发生在这个家里的一切变故,没有一点自责的心理,也决不是事实.但他总在安慰自己,多少年来自己谋求的不就是这一种没人管束的自在吗?虽然,还不尽人意,又有另一种苦涩,但是,既然到了这一步,没法再后悔,也不能再后悔.眼前只有强撑住咬紧牙关,忍过那一阵几近虚脱的战栗和昏厥.他的确再打不起那精神,重新回到种种的勾心斗角中去了.他现在只需要一点平静.谁也不来计较、打扰的平静.差不多他就要得到它了.偏偏自己的大儿子放不过他.不能说恨这个儿子.也不能说常在防备着这个儿子.更不能说已经想到要依靠这个儿子.他只希望,将来会有一天,儿子会明白今天做爹的这颗心的.但眼前,他不能忍受天放的不服."让他们走!"天放爹又吼了一声,紧攥着那些女人的衣物,双腿并拢,上身挺得笔直,两眼虎虎生光,仿佛当年在军官团受训时,习惯的那样.
天放当然不肯松手.尔后就发生了那桩谁也想不到的事.已经有二十年没有打过任何一个人的爹,竟甩起手,抡圆了,狠狠地撂了天放一个大嘴巴.不等天放从疼痛和惊愕中醒悟,又一脚把天放端翻在地.接着,他很平静地打发走那女人,很平静地护着天观,回屋去了.紧接着,二弟二妹也都出出溜溜地回了屋.
大妹没走.她抱着惊呆了的小弟,跟娘还站在草垛一头的拴马桩跟前.
娘闻声跑出来以后,便一直站在那根拴马桩跟前.一直也没敢往前来.她知道自己往前去了,也不管用.无论是那个老的,还是那个小的,都是个强梁,都不会听她的.她知道这个家早晚要出事.她不敢让自己往下想.她甚至希望这个家出点事.她知道有这种念头,罪孽.但又驱赶不掉这个念头.自从有了这种念头,她不敢正眼看孩子们的爹.她改吃长素.她再不喝烧过的水.每天在这根拴马桩跟前滴一滴自己的血人土.她甚至把二十年前留下的两件最值钱的衣服铰碎了烧给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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