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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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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0章 (第1/3页)

可怜的高雅先生为姨父的书所做的镀金纹饰,几乎和我们的庆典叙事诗上的一模一样(的确,这让我伤心不已),但我想,他也偶尔在画中的墙壁、树叶和云朵上画上了几笔。撇开他不谈,那么,很清楚的,只有我最优秀的三位细密画师参与了这些插画的制作。他们是我从学徒开始热情训练的爱徒,我挚爱的三位天才:橄榄、蝴蝶和鹳鸟。

    为了寻找我们需要的线索,必须探讨他的才华、技艺与气质,这样的讨论,也将不可避免地涉及到我自己的一生。

    橄榄的个人特质

    他的本名叫威利江,不知道他如果除了我为他取的名号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别名,因为我从没见过他在任何作品上签名。当他还是学徒时,每星期二早上会来我家接我前往画坊。他非常骄傲,因,如果他要自降身份作品署名,必定会让这签名清晰可辨,不会试图把它藏在任何角落。安拉极慷慨地赐予了他过人的能力。从镀金到描格,他都可以轻易上手,而且品质一流。画坊里最擅长创造木、动物及人脸的画家就属他。威利江的父亲,我想大概在他十岁时,带他来到了伊斯坦布尔,他的亲师从细亚兀——波斯君王的大布里士画坊中专精脸部描绘的一位著名插画家。他的师门背景可以追溯至蒙古时代的大师,因此如同一百五年前移居撒马尔罕、布哈拉与赫拉特的前辈大师,他们受到蒙古—中国风格的影响,笔下的爱侣都好像中国人,有着圆圆的月亮脸,威利江的画中人物也不例外。不管是在学徒期,或者当他成为大师之后,我始终无法引导这位固执的艺术家改变风格。蒙古、中国与赫拉特大师的风格和范已深驻于他的灵魂中,我多么希望他能够超越,或甚至把它们彻底忘掉。当我这么告诉他时,他回答说,自己就如许多时常在各个国家和画坊间游走的细画家一样,早已忘记了旧日的风格,甚至他根本不曾真正学到。虽然许多细密画家的价值,正来自于他们忆中根植的精美形式典范,但倘若威利江真的有办法遗忘,想必会是一位更伟大的插画家。尽管如此,在灵魂深处保存着前辈的教导,仍然有两个甚至连他也不自觉的优点,像是一对隐而不宣的罪行:一、 对如此天赋异禀的细密画家而言,执着于旧的形式必然激发罪恶与疏离之感,这样的情绪将策励他的才华达到成熟;二、 遭遇瓶颈时,他永远可以唤起宣称自己已经遗忘了的风格,这么一来,便能回头求助赫拉特的古老典范,成功地运用在任何新的题材、历史或场景上。有一双犀的眼睛,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把从前向塔赫玛斯普君王的前辈大师所学的旧形式运用到新的图画中,并追求彼此的和谐。赫拉特的绘画与伊斯坦布尔的细密画,在橄榄身上达到了巧妙的融合。

    依照我对所有细密画家的惯例,我曾有一次未经知会就突然造访他家。不像我或其他许多细密画大师们的工作场,他的房里凌乱肮脏地塞满了颜料、画笔、海贝壳研光板、画桌和各种物品。我实在搞不懂,但他却一点也不觉得难堪。他也没有为了赚外快而在外面干私活。听见我描述的情况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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