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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第1/3页)
我坐回桌子旁,又喝了两勺扁豆汤。
黑很明智,他没有朝屋子大门靠近。后来,当谢夫盖把自己锁进亡父的房间时,尽管我们拜托黑帮忙,他都没过来,也没让他的手下过来。最后谢库瑞同意让谢夫盖带走哈桑叔叔的红宝石柄匕首,这男孩才愿意跟随我们离开了房屋。
“你们要小心哈桑和他的红宝剑”公公的话里带着真诚的担忧,而不是挫败和报复的口气。他亲吻两个孙子,吻了吻他们的脑袋。他也对谢库瑞耳语了几句。
看见谢库瑞最后一次望向屋子的大门、墙壁和炉火,我再度想起在这间屋子里,她曾经与第一任丈夫度过生命中最快乐的时光。然而,她是也分辨得出,同样一间屋子,如今只是两个悲惨寂寞男人的避难所,弥漫着死亡的气息?回来的路上我一直没有跟在她身边,因为她着实已经伤透了我的心。
我们一行人,两个无父的孩子和三个女人——一个仆人、一个犹太人和一个妇——紧紧拥在起,并不是因为夜晚又冷又黑,而是因为身处陌生而难以通行的街巷,以及心中对哈桑的恐惧。我们拥挤的队伍在黑等人的保护下,像一列运载宝物的驼马队,为了避开守卫、禁卫步兵、难缠的地痞流氓、小偷或哈桑,特意穿越偏僻荒凉的道路和街巷,专走人烟稀少的地方。偶尔,四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我们只能摸索前行,一路上蹭着互相碰碰撞撞。我们彼此紧拉着行走,满怀恐惧,总觉得各种活死人、邪灵和恶魔随时可能从地底窜出,把我们吞入黑夜。在我们手盲目摸索前行的同时,从墙壁和紧闭的百叶窗后面,传来人们在寒冷夜晚的咳嗽与鼾声,以及马厩里牲口低低的嘶叫声。
就连艾斯特,这个走遍了伊斯坦布尔大街小巷、对所有最穷最乱的地区也毫不陌生的人——那是指除了移居者和各种牛鬼蛇神聚集的地区之外——此刻,当走上这些迂回蜿蜒、只通向无穷无尽黑暗的道路时,偶尔也觉得我们可能会消失在这路途上。不过,我仍然分辨得出某些街角我曾在白天提着布包耐心走过。比如说,我认得裁缝总管街两旁的墙、从努汝拉赫教长寓所隔的马厩里飘出的刺鼻肥料气味——很奇怪总让我联想到肉桂——魔术师街旁的火灾废墟、猎鹰人通道,以及广场上的盲人教士喷泉。这么一来,我知道我们根本不是朝谢库瑞亡父的家走去,而前往另一个神秘的目的地。
没有人说得准如果哈桑发火了,会做出什么事,所以我明白黑已经找好另一个地方藏匿他的家人,避免他找上门——也避免杀人恶魔找上门。要是我猜得出那个地方在哪儿的话,现在就会告诉你们,明天早上也会告诉哈桑的——不是因为存心不良,而是我深信谢库瑞还会想要哈桑的追求。不过,聪明的黑,再也不信任我了。
正当我们沿着奴隶市场后面一条暗巷行走时,街道遥远的尽头突然出现了一阵尖叫、哭号的骚乱。我们听见一团混乱的声,恐惧中,我辨认出了开始打斗的嘈杂噪音:棍棒齐飞、剑斧碰撞,以及痛楚的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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