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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1/3页)
又想:也有可能她恨我啊,可能觉得我好卖弄学问,感觉我冷漠、傲慢、孤芳自赏,是个排他的酸臭文人。“排他的酸臭文人”这说法让他很开心。曼努埃尔已经迟到了。丽兹似乎也非常平静。实际上,让-克劳德表面上也很平静,但远非如此。
丽兹说,曼努埃尔迟到了是正常的。她说,飞机常常晚点。让-克劳德想像着曼努埃尔的班机在火焰中冲向马德里机场跑道,在轰鸣中扭成一堆废铁。
他说:“咱们应该打开电视吧!”
丽兹看他一眼,冲他一笑。她笑着说:“我从来不开电视。”她奇怪让-克劳德竟然不知道她不看电视。让-克劳德当然知道。可他此前一直没情绪说:咱们看看消息吧,看看电视上是不是有飞机失事。
他问:“我可以开电视吗?”
“当然可以。”丽兹说。让-克劳德一面弯腰按动电视开关,一面偷偷瞧起她来,光彩照人,神情自若,一会儿准备烧茶,一会儿从一个房间走到另外一个房间,一会儿把刚才拿出来展示的书籍放回原处,一会儿接一个并非曼努埃尔打来的电话。
他打开了电视。把不同的频道一一巡视一遍。他看见一个大胡子身穿破衣烂衫。他看见一群黑人走在土路上。他看见两位西装革履的先生在不慌不忙地交谈,二人双腿交叉,时不时地回头看看身后时隐时现的地图。他看见一位肥胖的太太在说话:女儿……工厂……会议……医生们……不可避免的,后来,她微微一笑,低下头来。他看见一位比利时大臣的脸。他看见一架飞机的残骸正在跑道一侧冒烟,四周有救护车和消防车。他大声喊叫丽兹。可丽兹还在打电话。
让-克劳德没再喊叫,只说:曼努埃尔的飞机爆炸了。丽兹没看电视屏幕,瞅了他一下。他只用几秒钟就明白了,着火的飞机不是西班牙的。在消防队员和救护队员旁边,可以看到有些乘客逐渐远去,其中有些人一瘸一拐,有些人披着毛毯,他们因害怕或者惊吓而变了脸色,但是显然都没有大碍。
二十分钟后,曼努埃尔到了。吃饭时,丽兹告诉曼努埃尔让-克劳德以为他乘坐在失事的飞机上了。曼努埃尔哈哈大笑,但是怪怪地瞅了让-克劳德一眼,没被丽兹察觉;但让-克劳德立即捕捉到了这一信息。另外,这顿饭吃得很阴沉,虽然丽兹的态度完全是正常的,好像与他俩是偶然邂逅而并非事先明确告知他俩来伦敦聚会。她还没张口,他俩已经猜出她要说什么了:她打算终止,至少暂时停止与他俩的爱情关系。她举出的理由是需要思考和集中精力做事;接着,她说,不愿意与他俩绝交。她需要思考,仅此而已。
曼努埃尔接受丽兹的解释,没提任何问题。让-克劳德相反,本来他打算问问是不是她前夫与这个决定有什么关系;可是有了曼努埃尔做榜样,他也宁可一言不发了。午饭后,三人乘坐丽兹的轿车在伦敦兜风。让-克劳德坚持要坐在后排,直到看见丽兹目光中的嘲讽闪过,方才同意大家随意,可结果恰恰是他坐到了后排。
丽兹一面驾车行驶在克伦威尔大道,一面对二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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