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3/3页)
名的游乐场。若
遇大雨,他就在园厅的拱桥下躲避,以外衣当枕。那年严冬又来得早。1909年10月底,他被迫在室内寻找栖身地,他睡在酒吧间里、脏室里或宿于价钱便宜的低级客栈内。他还在凯撒大街一家咖啡馆里睡过,也在埃尔伯格大街一犹太慈善家开办的“热室”里宿过。一次,他在一劳工营里找到了一席之地——该地肮脏不堪,还得与其他无家可归的人们共宿。他无法入眠,因为空气恶臭,孩子们又不断哭闹,还有醉汉打老婆。
“即使现在”,他后来写道,“一想到那些可怜的窝,那些避难所和平身地,那些龌龊、恶臭的可怕图景,我就全身发抖。”那曾是“‘一千零一夜’里出来的令人销魂的城市”维也纳,现已摇身一变成了不幸的丛林,并成了“抱歉地说,我生活中最苦难的时期的活记忆。”他转而求助于教堂,每晨9时便在座落在他的老住所斯通帕加斯附近的修道院门口排队领汤。对流浪汉说来,这叫“拜访卡瑟”。卡瑟可能是修道院长的名字,或圣。卡瑟琳修道院的名字。
时至深秋,他差不多已将衣裳变卖净尽,连那件冬天御寒的黑大衣也卖了。这样,大雪和寒冷迫使他进一步蒙受耻辱。在圣诞节前不久的一个黄昏,他缩身于单衣内,急急忙忙赶至城郊的梅德林。他花了两个半小时才抵达目的地——平民收容所。抵达时,他双脚疼痛难忍,筋气力尽。这家收容所是某慈善团体兴建的,经济上的主要支柱是爱波斯坦家族。它始建于1870年,后得重新大力装修,于一年前重新开放。在这里,无家可归的人们——包括全家老小——只需花点小钱,便可住上房间。凡体力上允许的住客,仍需做点家务或打扫卫生之类。这是一座现代化的大楼,孤零零地耸立在一起开阔地上,楼内房间宽敞,空气充足,床铺的排列有如军营内,床号编在金属衣架上。主要的饭堂——那里供应的面包和汤均极充裕——不仅工作效率堪称楷模,气氛也相当愉快。楼内众多的淋浴室、洗碗处,还有厕所,全都一尘不染。
12月,当时天气寒冷,希特勒与其他冻得全身发抖的被抛弃的人们一起,列队站在收容所大门前。大门终于开了。那些无家可归的人们列队进了收容所,按性别分开,小孩则跟随母亲。希特勒领了一张卡片,允许他住一星期,且被分配在一大宿舍里。对一个习惯于独居的年轻人说来,这肯定是一次令人难受的经历。首先,他得蒙受与众人一起淋浴和将其满是臭虫的衣服进行消毒的耻辱。其次,他所在的小组得排队进饭堂领面包和盛汤。
除非是受另一个慈善机关照顾的人,否则,谁都很难理解一个平日骄傲惯了的青年,在这样一个机构的大门内第一天所受的耻辱。像这样的收容所,效率虽然高,且还为人们提供住处,但是,一当人们踏进这个大门,也就意味着不可挽回地加入了赤贫人们的行列。收容所里的人们,丧失了独立行动的自由,在某种意义上说,已变成了犯人。新来的人们,由于屈辱,顷刻间也会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