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回|高亚白填词狂掷地,王莲生醉酒怒… (第2/3页)
买花珠十斛,博得山
妻一笑。杜牧三生,韦皋再世,白发添多少?回波一转,蓦惊画眉人老!高亚白念毕,猝然问尹痴鸳道:“比张船山如何?”痴鸳道:“耐阿要面孔?倒真真比起张船山来哉!”亚白得意大笑。
王莲生接那词来,与华铁眉、葛仲英同阅。尹痴鸳取酒壶向高亚自道:“耐自家算好,我也匆管。不过,‘画眉’两个字,平厌倒仔转来,要罚耐两杯酒。”亚白连道:“我吃,我吃。”又筛两鸡缸杯一气吸尽。
葛仲英阅过那词,道:“《百字令》末句,平厌可以通融点。”亚白道:“痴鸳要我吃酒,我匆吃,俚心里总归勿舒齐,勿是为啥平厌。”华铁眉问道:“‘燕燕归来沓’,阿用啥典故?”亚自一想道:“就用个东坡诗,‘公子归来燕燕忙’。”铁眉默然。尹痴鸳冷笑道:“耐咿来浪骗人哉!耐是用个蒲松龄‘此似曾相识燕归来’一句呀,阿怕倪勿晓得!”亚白鼓掌道:“痴鸳可人!”铁眉茫然,问。一痴鸳道:“我匆懂耐闲话。‘似曾相识燕归来’,欧阳修、晏殊诗词集中皆有之,与蒲松龄何涉?”痴鸳道:“耐要晓得该个典故,再要读两年书得囗!”亚自向铁眉道:“耐(要勿)去听俚,陆里有啥典故?”痴鸳道:“耐说勿是典故,‘人市人呼好快刀’,‘回也何曾霸产’,用个啥嗄?”铁眉道:“我倒要请教请教,耐来浪说啥?我索性一点勿懂哉(口宛)!”亚白道:“耐去拿《聊斋志异》,查出《莲香》一段来看好哉。”痴鸳道:“耐看完仔《聊斋》末,再拿《里乘》《闽小纪》来看,故末‘快刀’、‘霸产’,包耐才懂。”
王莲生间竟,将那词放在一边,向葛仲英道:“明朝拿得去上来哚新闻纸浪,倒无啥。”仲英待要回言,高亚白急取那词纷纷柔碎,丢在地下道:“故末谢谢耐,(要勿)去上!新闻纸浪有方蓬壶一班人,倪勿配个。”
仲英问蓬壶钓叟如何,亚白笑而不答。尹痴鸳道:“教俚磨磨墨,还算好。”亚白道:“我是添香捧砚有耐痴鸳承乏个哉,蓬壶钓史只好教俚去倒夜壶。”华铁眉笑道:“狂奴故态!倪吃酒罢。”遂取齐鸡缸杯首倡摆庄。
其时出局早全:尹痴鸳叫的林翠芬,高亚白叫的李浣芳,皆系清倌人;王莲生就叫对门张蕙贞。豁起拳来,大家争着代酒。高亚白存心要灌醉尹痴鸳,概不准代。王莲生微会其意,帮着撮弄痴鸳。不想痴鸳眼明手快,拳道最高,反把个莲生先灌醉了。
张蕙贞等莲生摆过庄才去,临行时谆嘱莲生,切勿再饮。无如这华铁眉酒量尤大似高亚白。比至轮庄摆完,出局散尽之后,铁眉再要行“拍七”酒令,在席只得勉力相陪。王莲生糊糊涂涂,屡次差误,接着又罚了许多酒,一时觉得支持不住,不待令完,竟自出席,去榻床躺下。华铁眉见此光景,也就胡乱收令。
葛仲英请王莲生用口稀饭,莲生摇手不用,拿起签子,想要烧鸦片烟,却把不准人头,把烟都淋在盘里。吴雪香见了,忙唤小妹姐来装。莲生又摇手不要,欻地起身拱手,告辞先行。葛仲英不便再留,送至帘下,吩咐来安当心伺候。
来安请莲生登轿,挂上轿帘,搁好手版,问:“陆里去?”莲生说:“西荟芳。”来安国扶着轿,迟至西荟芳里沈小红家,停在客堂中。
莲生出轿,一直跑上楼梯。阿珠在后面厨房内,慌忙赶上,高声喊道:“阿唷!王老爷,慢点囗!”莲生不答,只管跑。阿珠紧紧跟至房间,笑道:“王老爷,我吓得来!勿曾跌下去还算好。”莲生四顾不见沈小红,即问阿珠。阿珠道:“常恐来浪下头。”莲生并不再问,身子一歪,就直挺挺躺在大床前皮椅上,长衫也不脱,鸦片烟也不吸,已自瞢腾睡去。外场送上水铫手巾,阿珠低声叫:“王老爷,揩把面。”莲生不应。阿珠目示外场,只冲茶碗而去。随后阿珠悄悄出房,将指甲向亭子间板壁上点了三下,说声“王老爷困哉”。
此也是合当有事。王莲生鼾声虽高,并未着(目忽);听阿珠说,诧异得狠。只等阿珠下楼,莲生急急起来,放轻脚步,摸至客堂后面,见亭子间内有些灯光。举手推门,却从内拴着的。周围相度,找得板壁上一个鸽蛋大的椭圆窟窿,便去张觑。向来亭子间仅摆一张榻床,并无帷帐,一目了然。莲生见那榻床上横着两人,搂在一处。一个分明是沈小红;一个面庞亦甚厮熟,仔细一想,不是别人,乃大观园戏班中武小生小柳儿。
莲生这一气非同小可,拨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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