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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回|惨受刑高足枉投师,强借债阔毛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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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回|惨受刑高足枉投师,强借债阔毛私… (第3/3页)

遂向周少和、张小村说声“再会”,离了华众会,径归三马路鼎丰里家中,回报妹子赵二宝,说是施瑞生寻勿著。二宝道:“明朝耐早点到俚屋里去请。”朴斋道:“俚匆来末,请俚做啥?倪好客人多煞来浪。”二宝沉下脸道:“教耐请个客人末,耐就匆肯去,单会吃饱仔饭了白相,再有啥个用场圆”朴斋惶急,改口道:“我去,我去。我不过说说末哉。”二宝才回嗔敛怒。

    其时,赵二宝时髦已甚,每晚碰和吃酒,不止一台。席间撒下的小碗,送在赵洪氏房里,任凭赵朴斋雄啖大嚼,酣畅淋漓;吃到醉醺醺时,便倒下绳床,冥然罔觉,固自以为极乐世界矣。

    这日,赵朴斋奉妹子之命,亲往南市请施瑞生。瑞生并不在家,留张名片而已。朴斋暗想,此刻径去覆命,必要说我不会干事,不若且去王阿二家重联旧好,岂不妙哉!比到了新街口,却因前番曾遭横逆,打破头颅,故此格外谨慎。先至间壁,访郭孝婆做个牵头,预为退步。郭孝婆欢颜晋接,像天上吊下来一般,安置朴斋于后半间稍待,自去唤过王阿二来。

    王阿二见是朴斋,眉花眼笑,扭捏而前,亲亲爇爇的叫声“阿哥”,道:“房里去囗。”朴斋道:“就该搭罢。”一面脱下青纱衫,挂在扌耆帐竹竿上。王阿二遂央郭孝婆关照老娘姨,一面推朴斋坐于床沿,自己爬在朴斋身上,勾住脖项说道:“我末一径牵记煞耐,耐倒发仔财了想勿着我,倪勿成功个!”朴斋就势两手合抱,问道:“张先生阿来?”王阿二道:“耐再要说张先生,别脚哉呀!倪搭还欠十几块洋钱勿着杠。”

    朴斋因历述昨日小村之言。王阿二跳起来道:“俚有洋钱,倒去么二浪攀相好。我明朝去问声俚看!”朴斋按住道:“耐去末(要勿)说起我囗!”王阿二道:“耐放心,勿关耐事。”

    说著,老娘姨送过烟茶二事,仍回间壁看守空房。郭孝婆在外间听两人没些声息,知已入港,因恐他人再来打搅,亲去门前看风哨探。好一会,忽然听得后半间地板上历历碌碌,一阵脚声,不解何事。进内看时,只见赵朴斋手取长衫要着,王阿二夺下不许,以致扭结做一处。郭孝婆劝道:“啥要紧嗄?”王阿二盛气诉道:“我搭俚商量,阿好借十块洋钱拨我,烟钱浪算末哉。俚回报仔我无拨,倒立起来就走。”朴斋求告道:“故歇我无拨来里(口宛)!停两日,有仔末拿得来,阿好?”王阿二不依,道:“耐要停两日末,长衫放来浪,拿仔十块洋钱来拿。”朴斋跺脚道:“耐要我命哉,教我转去说啥嗄?”

    郭孝婆做好做歹,自愿作保,要问朴斋定个日子。朴斋说是月底,郭孝婆道:“就是月底也无啥。不过,到仔月底,定归要拿得来个囗。”王阿二给还长衫,亦着实嘱道:“月底耐勿拿来末,我自家到耐鼎丰里来请耐去吃碗茶。”

    朴斋连声唯唯,脱身而逃;一路寻思,自悔自恨,却又无可如何。归至鼎丰里口,远远望见自家门首,停着两乘官轿,拴着一匹白马。踅进客堂,又有一个管家踞坐高椅,四名轿班列坐两倍。

    朴斋上楼,正待回话,却值赵二宝陪客闲谈,不敢惊动,只在帘子缝里暗地张觑。两位客人,惟认识一位是葛仲英,那一位不认识的,身材俊雅,举止轩昂,觉得眼中不曾见过这等人物。仍即悄然下楼,踅出客堂,请那管家往后面帐房里坐。探问起来,方知他主人是天下闻名、极富极贵的史三公子,祖籍金陵,出身翰苑,行年弱冠,别号天然。今为养疴起见,暂作沪上之游;质居大桥一所高大洋房,十分凉爽旧与二三知己,杯酒谈心。但半月以来,尚未得一可意人儿承欢侍宴,未免辜负花晨月夕耳。朴斋听说,极口奉承,不遗余力。并问知这管家姓王,唤做小王,系三公子贴身伏侍掌管银钱的。朴斋意欲得其欢心,茶烟点心络绎不绝,小王果然大喜。

    将近上灯时候,娘姨阿虎传说,令相帮叫菜请客。朴斋得信,急去禀命母亲赵洪氏,拟另叫四色荤碟,四道大菜,专请管家,赵洪氏无不依从。等到楼上坐席以后,帐房里也摆将起来,奉小王上坐,朴斋在下相陪,吃得兴致飞扬,杯盘狼藉。

    无如楼上这台酒仅请华铁眉、朱蔼人两人,席间冷清清的,兼之这史三公子素性怯爇,不耐久坐,出局一散,宾主四人哄然出席,皆令轿班点灯,小王只得匆匆吃口干饭,趋出立候。三公子送过三位,然后小王伺候三公子登轿,自己上马,鱼贯而去。

    第三十七回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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