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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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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 第二十四章 (第2/3页)

了,也知道刚才的醉酒是装出来的。他也在装,大家都在装。马车上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是警告他别再和赵超混一起么?

    不,李延现在应当已确信自己和赵超翻脸了,否则他就不会让马车停下,对自己说那些话。以李延的脾气,一旦认为自己投向赵超,表面上当然还是笑呵呵的,背地里估计就暗算他了。

    所以目前来说,一切顺利。

    马车停在太学宿舍后院,游淼下车时叹了口气,朝李治烽说:“都是逢场做戏。”

    “我知道。”李治烽说。

    游淼回房整理东西,抖出那张地图,看到山庄被分来分去,跟狗啃似的就说不出地恶心,随手把纸撕了扔掉。

    成天和这么一堆人打交道,游淼还是宁愿回家种田去,孙舆也说过官场虚伪,现在游淼算是切身体会了。

    李治烽关上门,拿着一片碎纸在灯下低头看,游淼说:“那块给你了。”

    李治烽说:“山庄我不要,要你就行。”

    游淼复又笑了起来,裹着被子朝一旁让了让,李治烽便上来抱着游淼,熄了灯,两人搂着睡了。

    那天起游淼便定了定神,留在太学内读书,国子监藏书阁是他打小见过书籍最多的地方,天文术数,诸子百家,书本直是汗牛充栋,穷毕生之力都无法读完。天气渐渐热了起来,游淼见书生们所穿白袍好看,便也去照着做了几套,每日便进书阁去读书。傍晚时则和举子们在夕阳西下的大院里踢毽子,偶尔不想读书了,便将书本一扔,与李治烽出去逛逛京城,买点吃的玩的,日子过得自由自在。

    连着三年待在山庄里,久不去城里,日子过得素了,一回到京师,便又渐渐生出对这荣华世界的眷恋来。

    赵超一直没有来寻他,想是为避人耳目,游淼也不知他有什么计划,六月底时,李延又设了次宴,这次却是在听雨楼内。

    游淼早早地便到了,于门口等候李延,李延下了马车后嘱咐他跟在自己身边,若无事则一句话不要说,尽量避免惹眼。

    游淼不知其意,便乖乖跟着李延朝听雨楼内走。只见外头又来了个二十多岁的男人,虽身穿褐色长袍,却掩不住一身贵胄之气。公子哥们都称他“赵少爷”,游淼便明白了——这是太子。

    太子名唤赵擢,只是过来找李延玩乐的,却也注意到游淼了,时不时问几句,游淼便不现表情地点头,听了一晚上曲儿,未说过什么话。

    席间又有几人在聊南方的事,秦少男开了个头,说:“听说长江洪汛比往年猛,也不知扬州那地怎么样了。”

    游淼马上就上了心,小声问:“怎么说?江南淹水了吗?”

    江南江北年年淹水,游淼还记得小时候有一年,整个沛县都被水淹了,直浸到茶马古道上来,幸而碧雨山庄地势高,没被水淹过。而江波山庄虽有一部分低地,又在江边,但地方也好,乃是在坡上,除非整个扬州有一半被洪水淹没,否则水位也不会涨到沈园来。

    游淼本抱着随口问问的心态,刚出口却被李延瞪了,便知道不说。

    太子与众人推杯换盏,游淼已尽量藏着,不让太子注意到他,心下却有略有不解,直到一次酒过时,太子笑吟吟地以折扇点了点他,说:“游淼?”

    李延道:“子谦?少爷叫你呢。”

    游淼嗯了声,太子道:“给他斟酒,喝了罢。”

    游淼便把酒喝了,点了点头,李延一手搭着游淼的肩,朝他道:“怎么愁眉苦脸的,还慢待了你不成?”

    游淼心领神会,李延并非是真要藏着他,否则也不会让他来,却是想在太子面前给他营造个形象……不爱说话,为人刻板的形象?

    游淼便笑笑不说话,太子又笑道:“罢了,不需勉强他,随意就成。”

    李延便放下杯,轻轻拍了拍游淼的手,游淼知道他的意思是做得好。

    当夜太子回宫去,李延已成婚家有妻子,便也不留宿,出来朝游淼说:“回去收拾收拾,过几日应考别丢我的人。”

    游淼一不留神那痞子气又露了出来,反唇相讥道:“废话,我能丢你的人么?你文章不定还没我做得好呢。”

    李延:“你这欠收拾的!”

    李延要跳下来揍他,游淼却笑着躲了,一闪身上了秦少男的车,马车本要开,却停住了。李延看了一会儿,知道游淼要问发大水的事,便上车回府。

    游淼问过秦少男,秦少男之父乃是工部尚书,也是父亲下朝时听回来的,游淼问过以后要再去问李延,李延却已走了,只得心事重重地回家去。

    今日李治烽没跟着,一来是犬戎人惹眼怕被太子见着了;二来李延勒令他不去,李治烽便在院里坐着。夏夜萤火虫飞来飞去,举子们在院里喝酸梅汤闲话,游淼回来便道:“李治烽。”

    李治烽正与张文翰,郑永三人廊前喝茶,见游淼回来了,便起身去洗毛巾。

    游淼却跟着他进去,说:“我今天听说江南发大水了。”

    李治烽微微蹙眉,说:“扬州浸了么?”

    游淼忧心道:“不知道,怎么办?”

    游淼换下闷着汗的锦袍,穿了身薄纱书生袍出去,李治烽拿着毛巾过来给他擦脸,说:“江波山庄也会被浸?”

    张文翰在一旁听了,问:“洪水了?”

    游淼点了点头,眉毛紧拧,郑永道:“洪汛来得快,退得快,倒是不担心,就怕涝灾。”

    李治烽说:“要么我今天就回去看看?”

    张文翰道:“发大水的话倒是不用怕,我爹娘在山庄里种了几十年的地,没见水淹进来过的,顶多淹到安陆,郭庄都不会有事。”

    游淼放了心,点头道:“那就好,别的地方呢?”

    张文翰道:“江城府临着江,难说,碧雨山庄在茶马古道上头,也不会有事,下雨不?我是怕涝,雨下个没完,影响收成。”

    游淼也说不清楚,郑永理解地点头道:“看天吃饭,庄稼人不容易。”

    游淼看了李治烽一眼,恰好李治烽也在看他,游淼说:“我就担心咱们那水车,当初黄师说过,能扛得住一次大水,水车才算做成了。”

    李治烽想了想,说:“我再去打听打听。”

    “你上哪打听?”游淼道,“这事现在就六部知道,我听秦少男说明天早朝才提这事呢。”

    张文翰道:“少爷,你别担心,乔舅爷是个能手,有什么事,肯定得遣人上来报信。没人上京,那就是没事。”

    游淼一想有理,便缓缓点头,张文翰道:“再过几日就会试了,考完我就回去一趟。”

    游淼道:“别的我都不怕,单怕那水车经不住洪。”

    李治烽在一旁坐下,说:“涨水能经得住。”

    游淼说:“上游水多,山庄南北岸那条江道又窄得很,大水一来就危险了。”

    李治烽唔了声,说:“要么就加四根榫钉,把水车先停了。”

    游淼眉眼间尽是焦虑之色,又说:“就你和我知道图纸,小舅还不懂。”

    张文翰又道:“不会的,哪来这么大洪。少爷放心罢,考了会试,我再回去看看不迟。”

    游淼虽是担忧,却也无计,只得暂且按下此事不表。

    数天后的七月初一,炎炎夏日仿佛朝地上下着火,举子们前往国子监会试,一房一人,游淼已有好几年没吃过这苦头了,考场外的院子里,蝉叫得简直烦死人。

    考官发了题,赫然正是《中庸》里的一句“道不远人人之为道而远人不可以为道”。游淼吃过这句话的苦头,一看这句就想起孙舆凶神恶煞,继而一本书拍自己脸上的场景。既好笑又无奈,更叹运气好,于是提笔起稿,作了文章。

    考到一半时,却听到考场外有人说话,依稀是程光武的声音,游淼心里便慌了,草草写完,在房中煎熬了两日,交卷出来时外头仍热得浑身淌汗,跟个大蒸笼似的。

    游淼一见程光武果然在,便道:“回去说,别惊慌。”

    回到太学里,张文翰也考完出来了,只见程光武一身大汗,袍子都贴在身上,跟水里捞出来似的,说:“少爷,江南发大水了。”

    “我知道。”游淼说,“听朝廷里的人说了,先说咱们家怎么样?”

    程光武道:“山庄没事,水淹不到上头来,可还在下雨,一连下了六天,我离开山庄那会儿,长江涨水已经涨了十丈高。”

    游淼那一听不得了,蹙眉道:“水车呢?”

    程光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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