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八章 市中杀(八) (第2/3页)
来偷取了此图并谶语,到时候一旦散布开来……这谶语与图解释起来却都是丝丝入扣,梦唐经德宗至怀宗本就已经衰落无比,在西域,在河北,在南诏,梦唐的威信都大不如前,安西都护府早已废弃,曾经为梦唐颤抖过的异族都纷纷自立为汗,通往遥远大食的陆地商路为此都已多年闭塞……那样的局面下,来自本朝仙人李淳风的推.背.图的谶图,将会给予这个本就迟暮的帝国何等凌厉的一击?
宪宗皇帝是信任郭家的,否则当初也不会让推.背.图前两象经郭家转给长生子,而郭家亦是忠心的,否则从长生子那里听到了解释,又何必原话转告?最初的时候,宪宗皇帝未必对郭家动了灭口之意,但长生子不久后传出赶往魏州救治贺之方独子的消息传出后……这份信任,必须以死亡来证明!
梦唐决计承担不了国祚已尽的一击,李室更无法承受帝位加上宪宗皇帝也只有三代的谶语!
郭家可以为此守口如瓶,宪宗皇帝也愿意这样相信他们,毕竟郭家本就忠诚,另有郭氏在宫中为后,膝下有子有女,丰淳还刚刚册了太子!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明知道李室已经难以存久,但就算按着谶语也至少有二三十年光景!当时天下还看不出有谁有入主长安之势,郭家便是想反叛,也无处投奔,还不如继续做着长安望族,同时观望,所以无论是出于原本的忠心还是从局势的考虑,宪宗皇帝并不怀疑郭家会背叛自己。
然而出于对河北借助谶语起事的担忧,宪宗皇帝却必须防患于未然!
“当年宪宗皇帝尚为太子时,因恐惧王太清毒手,从先父之谏,求娶郭家长女为太子妃,虽然最初的时候宪宗皇帝并非因爱慕而娶你的母后,然而多年相伴,并且若无郭家对宪宗皇帝的忠诚与保护,王太清早已得手!”杜拂日的目光转向殿窗之外,从珠镜殿上可以眺望到杏林梢头的一点太液池之水光,他的眼神无悲无喜,带着完全脱离事外的漠然,但语气中却充斥着难言的悲怆,“宪宗皇帝与文华太后多年彼此扶持,岂能真正无情?长生子归魏州的消息传回长安,叔父惊得在出书房时几乎摔倒了数次!到了宫中禀告了宪宗皇帝后……”
他轻轻拍了拍元秀的手,指给她看如今已经空了的蓬莱殿,淡淡道:“宪宗皇帝犹豫许久,终究不忍,叔父与宪宗皇帝争执许久,最后君臣一起在紫宸殿后远眺蓬莱殿,相对站了整整一夜……最后宪宗皇帝才点了头,所以阿煌,其实你要恨我们杜家本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因为你的父皇,宪宗皇帝虽然以大局为重,在这件事情上,他其实还是极为不忍的。”
元秀以手抚案,一言不发之间已是簌簌泪下,杜拂日取了帕子轻柔的替她拭了,半晌方道:“郭家从此在长安除名。”
“郭守与你年长的几位舅舅,并你的大表哥他们……必须死!”又过了半晌,杜拂日方继续道,“不但被处死,还要背负着勾结西川节度使谋反之名,昔年汾阳郡公于危急之时匡扶李室,一生戎马,到最后子孙也为李室尽了最后一份心力,叔父说过,他一生无子,想是因此作孽太大,因而伤了阴鸷,是他应得之报。”
他的声音清清淡淡,浑然不似安慰,元秀哭着哭着,却猛然注意到了一处,她反手一把扣住了杜拂日的手腕,低叫道:“外祖父与年长的舅舅、表哥必须死,那其他人……”
“其他人如今自然都在西川,包括你远在剑南、山南的那两位姨母,其实也早就带着家人搬去了西川极隐秘的地方居住,只是他们再不可能姓郭,也与汾阳郡主无关,至少在本朝,不能出仕也不能再往关中来,免得不经意间为人认出。”杜拂日淡然说道。
元秀愣愣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人活着,郭家最常出面、最为人所知道的那几人自然是无法脱身的,但汾阳郡公一脉人丁兴旺,那些平素不怎么外出或者年纪小、或者性.子静的子孙,反而因此得了生机——流放三千里,郭家作为长安望族,离了关中,却又有几人能够认识?
然而姓氏被剥夺,身份被废弃,宗祠、祭祀……都不能如前。
俨然就是死人,只除了还活着。甚至连同汾阳郡公的名头,都被这些“不孝子孙”所玷污。原本无罪的人,却因为忠诚不得不背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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