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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3章 密云不雨,梦化为鲛(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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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3章 密云不雨,梦化为鲛(3) (第3/3页)

够,所以仅限于探讨,没有进入到实质性步骤。

    现在,他肯把这样一个大秘密告诉我,足以证明,他已经穷途末路,只能在所有认识的人当中,选择一个比较合适的对象来求教。

    “一切都来自于一场大变故——你根本想象不到,一个巨大的建筑体沉入深渊时的那种极度震撼,就像史诗级的科幻电影一样,完全把人吓呆了,不知道那一刻到底是做梦还是实情。可是、可是、可是……”齐眉的话磕磕绊绊起来。

    他因为过于紧张,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形容当时生的事。

    我知道,他要说的一定是“镜室沉没”这件事。

    如果他曾亲眼目睹镜室的下沉,那么这才是最最重要的第一手资料,价值巨大,无与伦比。

    我用眼角余光瞥了一下红袖招,她蜷缩在沙里,亦在认真听着。

    “可是后来,我动用了一切关系,地矿局、地质勘查大队、地震台、水利厅钻探队、中铁十八局勘查大队……所有的地下探测专家都告诉我,那地方什么建筑物都没有,只有未经扰动的原状土,一切都是我幻想出来的,劝我去看精神病科。接着,更奇怪的事生了,我去查济南市地底建筑物资料,竟然没有它的记录,一条都没有,也就是说,它从未在济南存在过。夏先生,你听听,它从未存在过,你相信吗?”

    齐眉指向我,满脸欲哭无泪的表情。

    我并不想过早、过快地下结论,因为那样一来,大家给出的结论大都是错误的。

    一个神秘事件生后,任何一方都会给出不同的常规解释。可是,要知道,之所以是“神秘”事件,那么它生的背后原因就一定是“非常规”的。否则,又怎么会出现“神秘”二字?

    这个时候,只有站在所有专家的对立面上,才能牢牢把握真理,现事件的真相。

    在马克思唯物主义理论思想体系中,也有同样的明确论点,即“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我不信,但要想让专家们相信,就得有证据。”我试探着回答。

    “没有证据,证据在这里和这里——”齐眉指着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太阳穴,“我看到、我听到、我脑子里有印象……这就是证据,唯一的证据。我还知道,要想探知真相,就要变成鲛人,游弋到最深的黑暗之渊中,找到它,也就找到了真相。可是,那样的真相还有用吗?就算现,又怎么传达给世人知道?”

    他的这番话,其实是老济南人常常说的另外一句话的翻版。

    那句话的原文很简单——“不做鬼,到不了黄泉;做了鬼,回不了人间。”

    很多人想看到过世的亲人,苦求而不得,只能寻求官大娘这一类“走无常者”帮忙。那些希望深入九泉之下探看亲人的孝子贤孙们,都被“走无常者”劝住,因为那样一来,活人也变成了死人,只会让更多活人陷入失去亲人的悲痛之中。

    想看鬼,就得变成鬼去阴间;到了阴间就算看到了真的鬼,却没有办法告诉活人,因为阴阳两界是无法相通、逆转的,只有那些“受命于阎罗王”的“走无常者”才具有这种能力。

    于是,这种苦恼就变成了齐眉的苦恼,他既想去追寻镜室沉沦的真相,又不想变成鲛人,这就是他的“两难”处境。而造成这一困境的,一定是他在意的东西已经随着镜室下沉而消失。

    我的心口突然被死死堵住,因为镜室里也有我在意的人,就是唐晚。如果唐晚随着镜室沉沦深渊,那么我会为了寻找她而变身鲛人吗?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既想找回失去的人,又不想放弃这个阳光明媚的世界,这种“鱼和熊掌兼得”的想法是所有人的思维桎梏,不独独是我和齐眉才会面临如此困境。

    “我不想变为鲛人……”齐眉捂着脸沉默了一阵,最后像个娘们一样哀哀哭泣起来。

    身为“省城第一门客”,他在人前那么风光,到了这时候,却哭得不能自已。这种变化,也证明他的内心已经崩溃。

    “也许,此时此刻大家都需要喝一大杯烈酒。”红袖招说。

    她站起来,走到吧台后面去,由酒柜里取了大半瓶威士忌和三只烈酒杯,慢慢地走回来。

    “洋人的烈酒会让人肚子里舒服一些,尤其是那些面对恐惧的人。”她弯下腰,放好酒杯,斟满了三杯酒。

    “我不喝酒,我一喝醉了,就会进入那个噩梦里,我不喝酒……”齐眉摇头,眼泪钻出了他的指缝,顺着手背向下滑落。

    “我们喝一杯,夜还长,且得等着呢。”红袖招说。

    我端起酒杯,在她手中的杯沿上轻轻一碰,出叮的一声响。

    “深渊与深渊相通,每个人都有一颗挣扎的心灵。”她如同耳语一般轻轻说。

    “每个人的心都是深渊,落下去万劫不复,爬出来浴火重生。”我说。

    我们干了一杯,威士忌像一把火,辣地滑过喉咙、落进胃里,又从胃里倒着向上烧,把喉咙也烧热了,热气又从嘴里直喷出来。

    “好酒,再来一杯。”我的身体也跟着热起来。

    红袖招再次倒酒,笑颜如花:“夏先生,你总是如此淡定,山崩于前而不变色。齐先生也算是济南城内跺跺脚颤三颤的大人物了,他哭成这样,可见事态非常严重。可你呢,照样没事人一样。如果丐帮有十个八个你这样的青年才俊,那么‘天下第一大帮’的名号就不至于一跌到底了。”

    我苦笑一声:“有时候,淡定是一种被逼无奈后的状态。齐先生说的这件事很复杂,只有等他事无巨细地全都表达出来,我们才能给他建议,或者是一些帮助什么的。我想,再多给他一点时间,他会冷静下来的。”

    齐眉语焉不详,我就无法做出准确判断。

    当下,只能等他的情绪平静下来,再重新描述当时生了什么事。

    “大家好。”厨房的门打开,一个穿着素白长裙的女子推着一辆小巧的送餐车走出来,帮她开门的正是那女招待。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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