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第七十五章 (第2/3页)
先生,可否让我进来避一会雨?”
男子的手往屋里一指,“有请。”
跨入门牙,便进到了贺家。
首先映入眼的是一个小小的庭院。院子细窄,十步宽,三步长。东西两个方向分别种了一棵桂花树与一棵栀子树,地上铺了一条小小的鹅卵石小道连接在两棵树下。
三步便走上台阶,到了正堂。正堂同样很小,家具也很旧,掉了漆裂了缝,雕工却很雅致,反倒衬出了一种陈旧的美感。
“在下贺筝,敢问阁下大名?”
陆沉回头,那男子正搬着凳子步入正堂来。
“我叫陆……归。”陆沉说道。
“陆公子不是本地人吧?”贺筝问道。
陆沉点头。
“过年了也不回乡吗?”
“不回了。”
这时贺夫人提着水壶过来,给陆沉与贺筝一人倒了一碗姜汤。
“今年雨水多,这几日更是冻到了骨头里。喝点姜汤,暖暖身子。”
陆沉说了声“谢谢”。
心道,这对夫妇还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死了。
陆沉在正堂坐了好久,几次欲言,最终还是作罢。
雨一直没停,贺筝递给陆沉一把伞,“这雨估计一晚上都不会停,你再走晚些就看不见路了。”
陆沉接过伞,抱拳道,“多谢,告辞。”
出了贺家,便再未行一步,站在雨里四顾茫然,不知该往哪去。
陆沉就这么在巷子里站了好久好久,许多记忆影影绰绰的在脑中回过,然后渐行渐远。
忽然,听见身后“吱呀”一声,陆沉转身,贺家的门又开了。
贺夫人站在门前,看着陆沉问道,“陆公子,你是不是没有住处?”
原来,贺夫人正在二楼做女工,却看见窗外的陆沉一直停在自家门外不前。
贺夫人又把陆沉领了回去。
贺筝问陆沉,“陆公子是哪里人?”
“京城人。”
“过年了,怎却来了金陵?”
陆沉想了想,“就是……走到这里了。”
“今后有何打算?”
“没打算。”
“身上没钱了?”
“没了。”
“嗯,一个人在外乡的确不易。”
贺筝思忖半天,又道,“不如我先借你些银子回乡,你到了,再差邮驿还我。”
“我不想回京城了。”陆沉道,“以后打算住在金陵。”
“打算长住可就要想着谋生的事了。”
“嗯,还未想好。”
“陆公子有何长处?”
陆沉摇头,“没什么长处,练过几套拳脚,也不知有没有用。”
贺筝道,“我看你像是个读过书的人,靠劳力谋生,那是下策。且随我来。”
贺筝把陆沉带到了书房,递给他纸笔,“你写几个字给我看看。”
陆沉一愣,他写字只沾清水不用墨的,尽管因为贺平安破过一两次戒,这习惯却一直未改。
贺筝还以为陆沉是不知道该写什么好,说道,“就写‘松下问童子’吧。”
陆沉蘸了墨便写了。
贺筝拿起纸看了半天,说道,“你这字,应是个女子教的。”
陆沉点头。
“算不得上等,但也是规规矩矩的,行了。那你四书读的又如何?”
陆沉摇头,“不记得多少了。”
“那就罢了,我在洛水村教书,正好还缺个先生。但不懂四书可不行。”贺筝走到书架前,拿出一本薄薄的书帖,“陆公子,你的字太过拘谨,瞻前顾后总想要面面俱到,便显得小气。楷书可以先停一停了,以后多练行书,不要计较结构,还能进一大步。这本《麓山寺》最是畅达腴润,写字只是为了直抒胸臆,临了此帖,你大概便能体会。”
这时贺夫人走过来笑道,“我家官人是个老教书匠了,就好为人师,公子不必在意。今天过年呢,出来吃饭吧。”
饭桌上,贺筝又问陆沉,“替人捉刀你可有兴趣?”
“何为捉刀?”
“城中邮驿馆,专有一门营生便是替人捉刀,捉刀分两种,一种是替人写状子,又称讼师。一种是替人写信,又称润笔。你那字在学堂上只算得中品,但是在捉刀馆可算得是上品了。我正好与那驿丞相熟,可替你引荐。”
“那便多谢贺先生了。”
晚上,贺夫人收拾出一间屋子让陆沉暂且住下。抱了两床被子铺好,“这屋子原先是我两个儿子住的,如今都去了京城。对了,”贺夫人回头对陆沉道,“我那两个儿子,一个叫贺温玉,一个叫贺平安,陆公子既是京城人,可曾听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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