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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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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章 (第2/3页)

学去了外地,走的时候,小土小黄什么都没有说,光知道哭,他们不敢去跟继承告别,让我去看继承的时候代为道歉,让我替他们多看看继承。

    四个人,剩下三个人。三个人,只剩下一个人。人生交往的第一群朋友分崩离析,不可抗拒。

    每次去见继承前,我都把学校发生的所有事情更新一遍,哪怕学校食堂的猫终于生了崽,路上看见哪个男同学和女同学多说了一句话,都要转述给他。就是一个目的,万一出事了,起码继承没有不知道的事情。

    我把事情理解得太简单了,但我能尽力的似乎只有这些简单的事情了。

    其实真正难办的,并不是我能跟他说什么,而是看着每一次变化的他,内心却无能为力。

    我记得有一次去看他,他刚吃了一大把药,他用“肿”这个字形容自己,那一刻我知道了他的胖并不是胖,而是浮肿。

    我记得有一次去看他,爷爷帮他去医院拿药了,他躺在床上,下不了床,我们隔着窗户聊天。

    我记得有一次去看他,他已经穿不上布鞋了,爷爷只能把家里所有球鞋藏起来,换成大码的拖鞋。

    我记得有一次去看他,医生给他扎针,因为太肿和淤青,扎了半个小时找不到血管,继承把嘴唇咬破了也没有叫出声。

    每一次去看继承,满怀着好转的希望,却总看见每况愈下的他。继承的照片放在他的床头,看看照片,再看看床上躺着的那个人,没有人会相信这是同一个人。然后有一天,继承让爷爷把照片收起来。

    当过炮兵、会用指头丈量出敌人距离的爷爷,紧紧抱住相框走进自己的屋子,靠在门框上狠狠地抹了抹眼泪。

    多年以后听到罗大佑的《你的样子》,其中一句唱道:聪明的孩子,提着易碎的灯笼;潇洒的你,将心事化进尘缘中。

    歌里唱的是我,也是继承。

    每次告别,从他家出来,他都会趴在窗户口看我,直到我转弯不见。

    后来我每次转过墙角,都会靠在墙角等几秒,再偷偷地把头探出去,看见继承依然趴在窗户上,一副失落的样子。我便用手扯扯和我一样高的灯笼花,引起他的注意,于是继承整个人立刻又亮了起来。

    再见。

    再见。

    我们互相挥挥手。

    没想到便是诀别。

    考完六年级下学期的期中考试,同学们开始写毕业纪念册,我带着自己还有其他同学的二十多本纪念册去看继承,我想如果他状态还好,就能帮每本纪念册写一句话。

    敲开门,不是爷爷开的,是位三十出头的阿姨,一脸的憔悴,我说:“我找继承。”

    阿姨说:“你是他同学吧?我是继承的妈妈,你稍等一会儿。”

    门虚掩着,客厅椅子上还坐着一位中年男子,本是垂着头,因为我的到来,他看了我一眼,挤出一丝勉强的微笑,瞬间即逝,整个房间里弥漫着压抑。

    继承妈妈拿出一本毕业纪念册,她说:“继承在睡觉,这是他让我给你的,说是给你和小土小黄的。”

    我心里默念了一遍继承妈妈的话。她的意思是,因为要毕业了,继承自己准备了一本毕业册,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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