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叶夏不做圣母 (第2/3页)
花园初见那日的样儿……”
幼时他们或许见过,但她没有丝毫影响,在她的记忆中,他们初见,就是那个春日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表哥宛若芝兰玉树站在亭中,
望着亭外枝头上开得正盛的花儿不知在思索什么,而她,手握团扇,带着婢女来花园散心,不经意间抬眸,便看到亭中的少年,一瞬间,她就被对方吸引。
身穿常服,气质却异常出众,就在她望着他发愣之际,男子好听的嗓音扬起“你就是舅舅家的表妹吧”,能换她阿玛舅舅,能有如此超凡的气质,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皇上,她亲姑母生的表兄,大清皇帝爱新觉罗·玄烨。
就这样,他们认识了彼此,且很快相谈甚欢,他和她聊诗词,和她讲他的所见所谓,谈吐幽默风趣,令她不知不觉间心生悸动。
他很忙,却还是隔一俩月,多则三个来月到佟佳府上,和她阿玛、兄弟们叙过话,便状似无意到花园散步,知道他来府上,
她心情激动,像是和他达成某种默契似的,前往花园,与他要么赏风景,要么坐在亭中对弈、弹琴、作画、聊诗词,总之,每次见面,她都异常开心,他亦是。
直至他想接她进宫相伴,阿玛也想送他进宫,那一刻,她其实有些犹豫不决。进宫代表将要失去自由,毕竟宫里规矩多,
一进去,想出宫难得很,而她喜欢自由,在府上,她偶尔换上男装,带着同样换上男装的婢女,去街上玩儿,然,一想到能和喜欢的人日日在一起,她终舍弃自由,同意入侍宫中……
回忆到入宫后的生活,佟佳氏将自己的思绪拉回,面露歉然和自责说:“能和表哥在一起,能做表哥的女人……我特别开心,
许是我骨子里有着独占欲吧,以至于我初入宫那会,即便再隐忍,不让自己像后宫其他女人那样拈酸吃醋,终究我还是没忍住,
我嫉妒那些女人争抢你,嫉妒她们被你翻绿头牌,可我又怕你因为我的嫉妒不在疼惜我,喜欢我,就遏制着自己心底黑暗的一面,
不让它表露在你面前,但许是压抑太久,在乌雅氏没能如我的愿难产而死,我心里的黑暗面瞬间不再受遏制,于是,我开始做坏事……
我知道表哥喜欢我的单纯和天真,可我控制不住自己不好的一面,且收不住手,稍有不满,就想着做坏事。其实……我知道我做的坏事表哥心里都清楚,
哪怕没有确凿证据,表哥也能根据那些不确切的线索怀疑到我这儿,然而表哥顾及我阿玛,顾及佟佳府,或许也顾念咱们年少时的情分,一直对我小惩大诫,没有真正拿我怎样。可我不知悔改,一再触碰你的底线……”
满是情丝涌动的眸中泪光闪烁,佟佳氏虚弱的嗓音微微发哑:“对不起!虽然我知道我这声对不起表哥并不需要,但做错事就是做错事,
我得向你道歉,是我不知好歹,不知珍惜,非要去做令你厌恶的事儿,进而将你逐渐从身边一天天推远。你肯定对我很失望,其实我对我自己也很失望……”
捏起枕边的丝帕,佟佳氏轻拭去眼角的泪水,嘴角勉强扯出一抹浅淡的笑容续说:“我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想请求你的原谅,
却又觉得我不配,毕竟我作恶在前,若不是太好运气好,若不是你睿智,若不是十阿哥运气好,若不是胤禛运气好,若不是乌雅氏好命,他们应该已经全死在我的算计中。”
康熙一点都不惊讶,亦不愤怒,因为佟佳氏谋害乌雅氏,谋害叶夏,散布谣言欲对乌雅氏不利,以及谋害十阿哥胤祚,
到最后谋害顾墨尘,这一桩桩事件,虽说康熙手中是没有全部掌握确凿证据,却也正如佟佳氏前一刻所言,仅凭一些不确切的线索,康熙就锁定她是第一嫌疑对象,否则,不会一次又一次前往承乾宫问话。
“你确实不配得到原谅,且不是得到我的原谅,是太后和胤禛还有胤祚他们的原谅。太后救下乌雅氏是意外,有何错,
得到你的怨恨,想要置太后于死地?胤祚又有何错,被你算计落水,差点夭折,胤禛同样又有何错,让你精心谋划,要取他的命?
再就是胤禶,你为了谋害胤禛,利用胤禶,一次就想要朕两个皇儿的命,佟佳氏,你说说你配得到他们的原谅吗?“
康熙一字一句地说着,语气没有起伏,眸色平静,直视着佟佳氏的眼睛,但就是这样淡然的语气和无波的眼神,狠狠地撕扯着佟佳氏的心,她嘴角动了动,气息虚弱地笑了笑:
“是啊,我确实不配得到太后和皇子们的原谅,毕竟做错的是我,有何自个获得受害人的原谅……”
靠在引枕上,佟佳氏阖上眼睛,半晌没再做声。
“你想要后位朕说过会满足你。”
留下这一句,康熙在承乾宫没再多留一刻,如来时一样,面无表情离去。耳边的脚步声远去,佟佳氏缓缓睁开眼睛,张口咬住攥着丝帕的拳头,
流着泪,哽咽不止:想做你的皇后,只因为想以正妻的名义站在你身边,而不是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的妾室存在你的日常生活中。
正妻是唯一,侍妾可以有好多个,表哥啊,你知道我对你的一片痴心么……
“主子……”
锦葵擦拭着眼眶走上前:“奴才扶您躺着吧!”
佟佳氏张嘴想说话,谁知,咳嗽声接连响起,紧跟着,她趴在暖炕边上,不待锦葵把痰盂取过来,就咳出一大口鲜血,随之又连连咳嗽,不意外地又咳出一大口血,看得锦葵边哭边急声喊冯海:
“快!快去传话给侍卫,让赶紧请陈院判过来,主子又在大口大口咳血,快点……”
承乾宫有侍卫守着,在康熙离开后,那守在承乾宫外的侍卫重新在宫门上落锁,这会儿冯海听到锦葵的哭喊声,转身抬袖抹着眼角,躬身就疾步冲向门外。
康熙二十五年十月初八申时初,康熙谕礼部、奉太皇太后、太后慈谕,皇贵妃佟佳氏孝敬性成、淑仪素诸。鞠育众子、备极恩勤。今忽尔遘疾、势在濒危。予心深为轸惜。应即立为皇后、以示宠褒……
立后圣旨一到礼部,很快就在京中传开,无疑给佟佳府引来无数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但这么个天大的好消息,佟国维却丝毫感觉不到高兴。
嫡女进宫多年,不是没有资格封后,然,在继后钮祜禄氏崩逝后近十年,皇帝才想到立他的嫡女为后,这和元后崩逝三年,就册封钮祜禄氏后位,显然有着大区别。
佟国维清楚,皇帝从未想过让佟佳一族再出一个皇后,现在突然下发立后圣旨,八成……八成是他闺女,皇贵妃即将崩逝……这是给其死后荣光……
府里的老爷并未因宫里的皇贵妃娘娘快要成为皇后流露出高兴,其他人心里再兴奋,也不敢喜形于色,因此,佟佳府的气氛一如往常,看不出一丝半点喜气。
“皇贵妃娘娘被皇上下旨要册封皇后,圣旨已到礼部。”
像是一夕间苍老十岁一般,佟国维来到嫡妻赫舍里氏的院里,他没看赫舍里氏,精致走到桌旁的椅上落座,神色木然地说了句,闻言,赫舍里氏怔忪好一会,捂住嘴“呜呜”哭出声,半晌,她哽声说:“娘娘她这是快要没了?”
佟国维没做回应,而他的沉默在赫舍里氏心里就是默认,赫舍里氏悲声说:“娘娘她……娘娘她还年轻啊……”
“这已经是她最好的结局。”
就皇贵妃做的那些事,要是皇帝按律法办事,他佟佳一族早被诛杀不知多少次。
谋害太后,谋害皇子,这全都是诛九族的大罪……佟国维揉着额头,低语:“行了,这是喜事,你拾掇拾掇一会出去招呼客人。”
来府上恭喜的人不会少,要是当家主母不出来应酬,难免被人在背后嚼舌头。
“皇上既全了皇贵妃的脸面,给了咱们府上极致荣耀,你可别一出去就哭丧着个脸,引来他人乱七八糟的猜疑。”
没等到赫舍里氏做声,佟国维看眼对方:“我说的你可都听进去了?”
赫舍里氏擦拭着泪水,点头:“妾知道,老爷放心,妾不会给人非议咱府上的机会。”
皇贵妃被册封为后,即便崩逝,那也是走的荣光,她得高兴,起码在闺女还在世的时候高兴,毕竟这封后是闺女的大喜事,
是佟佳府的大喜事,若她有一丝不妥,势必像老爷说的那样,引来一堆揣测,随后要是再传出皇后崩,那么乱七八糟的猜测只会更多不会少。
承乾宫。
“主子,您被皇上封后了,奴才恭喜主子,贺喜主子!”
送走梁九功这个传旨大总管,锦葵和冯海带着服侍佟佳氏的宫人跪地,一个个神情激动,向佟佳氏这个皇后主子道喜,看着那一双双满是喜悦的眼睛,
佟佳氏心里苦涩难耐,他们难道看不出她已病入膏肓?即便被封后,她又能当几日皇后?又能为他们做几天主?不过,佟佳氏也没说扫兴的话,她摆摆手:“都退下吧。”
随着整齐划一的应声,冯海带着宫人们从地上爬起,放轻脚步退出门外,留锦葵一个人在屋里守着佟佳氏。
“本宫时日不多了。”、
佟佳氏喃喃。锦葵当即眼眶泛红:“娘娘,您千万别说丧气话。”
承乾宫自今日起恢复正常,他们可以自由进出,这是多好的消息,再加上主子被皇上册封为后,兴许这天大的好事一冲喜,主子的病没准就能好转,锦葵如是想着,心里微主子高兴,泪却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掉个不停。
“好,本宫不说丧气话。”
佟佳氏笑了笑,靠在引枕上轻咳了数声。锦葵觉得她家主子变了,变得和没进宫那会一样,笑起来既温暖又柔和,且一双眼睛澄澈清亮,看不出一丝杂念,主子这是想开了吧?
肯定是这样,主子的心态归于平和,无疑利于养病,希望主子永远这样,就不会再动辄忧思成疾,夜里每每睡不着,站在窗前吹冷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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