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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1/3页)
但是,这段时间以来,厅里的办公经费和办案经费相当紧。同志们外出办案,都得自己掏腰包先行垫付差旅费。医药费也只给报一部分。这些窘况,作为办公室主任的他,自然是清楚的;想到这里,他一咬牙,给“老人”点了一例五百多的,给自己和两位随行人员各只要了一碗价值十五六元的乌鱼蛋酸辣汤。没曾想,这一下可把老人惹翻了。他心想:朋友之间吃饭,就图个顺气合意痛快。你这是在干啥呢?!手头紧,咱们都喝酸辣汤也没啥。多年来,跟弟兄们一块儿破案追逃,蹲坑守候,一个发面饼一壶凉白开一坨干嚼面,嘎吱嘎吱,咕嘟咕嘟,夏天经受着比桑拿房还蒸人的闷热,再合着那一窝窝比大拇指盖儿小不了多些的蚊子,冬天经受着比刀子还锋利的西北风的“凌迟”……啥样的罪没一起受过?不都生扛过来了!今天你让我瞧着你们稀里哗啦喝那啥也不是的酸辣汤,我要咽得下这名贵的鲍鱼拌饭,我劳某人不成了啥了?!!你这不是明摆着在埋汰人,不想让我好好吃这顿饭嘛!“埋单!”老人马上板起脸,推开刚端上来的那例用两根鲜亮翠绿的油麦菜围衬着的“鲍鱼拌饭”,收拾起撂在桌面上的高档手机和名牌烟盒打火机,一甩手,居然就起身照直往外走了。走过账台跟前,“啪”地拍出一张银行卡,还把这顿饭的账给结了,真是一点面子也没给那位年轻的办公室主任留,整得他相当难堪,相当憋气,回去还没法跟领导交代。邵长水今天当然再不能这么干了。但不开口又怎么能摸清他这颗“炮弹”里的“装药情况”呢?真叫人左右为难。其实,劳爷心烦意乱是因为他正焦急地等着几个“朋友”的回话。刚才得知最高院方面的那个决定后,他觉得这时最重要的是得保证祝磊的人身安全。有人既然能堂而皇之地进入监所去搜抄那份材料,当然也有可能派人去加害他。所以,放下电话后,劳爷立即又打了一圈电话,去探问情况。比如,有关方面对祝磊已经采取了什么保全措施、还应该采取哪些更保全的措施。更重要的是,怎么把他的一些设想传递给有权采取这些措施的那些“朋友”和“战友”那儿去。这种“传递”,还得做得比较巧妙,不能伤了这些“朋友”和“战友”的“自尊”,也不能让他们感到太为难了。
再说,他也完全明白邵长水这时想跟他说些什么。他这时根本没那个可能跟邵长水去讨论什么“公安纪律”问题。他已经为了回避这个重大的纪律问题,脱去了他不想脱的警服,离开了这个从心底里来说完全不愿意离开的队伍。他已经付出了如此重大的代价,现在,还要扯啥扯呢?这难道不也是“生不留青史名,死不溅千古血,生死两由之,天地自苍茫”么?!
不一会儿,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便激烈地震颤起来。劳爷赶紧抓起它,匆匆对邵长水说了声“对不起”,就走到一旁去接电话了。两分钟后,他回到座位上,对邵长水说了句:“今天谈不成了。咱俩改天再找个时间聊吧。”一边收拾他那漂亮的烟嘴打火机和烟盒,一边就要走人。
“劳支队长,能容我说一句话吗?”邵长水站着没动。他觉得,如果今天果真连一句话都没说上,就让他这么走了,不仅显得自己太窝囊,也显得太不公平。
劳爷拿着那些零碎玩意儿,稍稍滞顿了一下,匆忙应道:“说,你说。”
“我绝对没那个意思要来干涉您的行动。您是老前辈,一生坎坷,功勋卓著……”邵长水恳切地说道。
“嗨,别扯淡。到底要跟我说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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