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2/3页)
眼睛一副麻木不仁的样子,心里像被一把刀子捅了进去,我听到我心脏里鲜血哗哗的声音。我给父亲买了一件过冬的棉袄和一条“天堂”烟,父亲迟钝地伸出了青筋暴跳的手接了过去,没有一丝激动,他似乎已经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失去了兴趣。我跟他说起舅舅被枪毙的事,他好像听到一百多年前被枪毙了一只蚂蚁一样无动于衷。我问起他舅舅当年在乡下的情况,父亲抬起粗糙的手抹了一把鼻涕,然后用沙哑的嗓子有气无力地说:“你舅舅二十六年前是村里的一个兽医。”
隔壁的林福海见我回来了,就过来串门。这是一个头发花白的健谈的五十多岁的汉子,他知道我要了解舅舅郑天良,眉飞色舞指手划脚地说了整整一下午和一个晚上,他一支接一支地抽着我递给他的香烟,在叙述过程中多次说到:“你舅舅要是在乡下当个兽医,肯定早就盖起了楼房。”他颇为自豪地说,“乖乖,郑天良那兽医的手艺还了得,什么瘟猪瘟鸡到他手里打两针全活蹦乱跳了,骟牛卵子更是一绝,他人不知鬼不觉地往牛屁股后面一站,突然手往牛腿裆里一伸,两个牛蛋就骟掉到手掌心了,真神了。牛蛋一跳一跳的,滚烫的,炒了下酒,过瘾!”
林福海说当年他跟我舅舅还是拜过把子的干弟兄,两人关系可好了,只是舅舅当了官后,才慢慢地少了来往,林福海说:“不过,我每次去县城,只要遇到他,肯定请我到他家喝酒。郑天良可是个规矩人,从小就很本分,我根本就不相信他是贪官。肯定是有人陷害他。说老实话,当年刘少奇当国家主席都有人陷害,陷害一个副县长还不容易。二十多年前我劝过他,叫他不要当官,骟牛卵子是个好手艺,他不听,这不把命都给搭上了。”林福海长长地叹了口气,烟雾在他的脸上破碎。
林福海漫长的叙述逻辑比较混乱,而且掺杂了许多个人情感,为了使故事流畅,我决定以我自己的叙述方式客观地再现我舅舅在乡下的生活经历。
先说村西头伏牛岗上的玄慧寺。
玄慧寺始建于唐天宝九年,据《合安县志》记载,修寺庙的是一个唐天宝年间的合安县令周纯法,周县令因利用职权私贩食盐败露而遭朝廷革职为民,做了老百姓的周县令就利用关系公开做起了贩盐的生意,还在县城经营了典当、茶叶、竹器等生意,聚万贯家财,娶了四房姨太太,五年后又花钱捐了一个州官,卷土重来重返政坛自是春风得意,县志中说:“忽一日,纯法酒酣,醉卧藏春阁,一梦幽帘,见佳丽如云,但无血肉之躯,形影缥缈若气之浮光。即时绯幔徐起,见一老者衣衫褴褛,执其手腾云驾雾,数万里江山,指点迷津,曰,‘天长地久长久做善男信女,物是人非是非听晨钟暮鼓’。纯法梦醒,顿悟,遂倾其家产馈予贫民,留其余择城东三十里伏牛岗,建玄慧寺设坛诵经拜佛,四十余年不出山门,无疾而终,圆寂入瓮,焚身见舍利子百二十余粒,为世所罕见。”
玄慧寺曾在明景泰、清道光年间两次毁于战乱和天火,洪秀全太平军路过合安时天王在玄慧寺驻扎月余,当年曾有九十九间半庙宇矗立在树木葱茏的伏牛岗上,到解放大军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