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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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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章 (第2/3页)

们反反复复诉说一些无聊、幼稚、沉痛的话。无力再挽,说了等于没说。

    再强壮的人,一家之主,富豪权贵,也只能任由眼泪淌下来,捶心骂死者“为什么不走出来呢?”。

    天天见尽几十回的生离死别,大多是天灾人祸。大家都说急诊室的医生和护士没什么同情心,全木着一张脸,公事公办。

    潘秀敏冷静地登记,准备仪器、药物。医生、部门主管还有四五人都在进行抢救工作,白布帘一拉,那神色灰败的父亲坐在外面双手掩面,没有人理会。

    她并非没有恻隐之心,她只是没有时间。呜呜的救护车声又由远而近,这回是个把孩子生了“一半”的女人。

    师姐嚷:

    “让开让开!已经生了!”

    周遭一大摊血和水。婴儿安详地睡着,他还连着胎盘,助产士为他消毒,套上脐带扣,预备剪脐带和抹身。潘秀敏又忙着为疲倦痛楚的妈妈打一支助子宫收缩的针药,并整理入院手续做文件。母子平安。但现场狼藉不堪。

    把全部功夫做妥,才发现身旁一直站着个呆若木鸡、半点忙也帮不上、双手抱着一大袋纸尿片的男人。惊魂甫定。

    他嗫嚅地问:

    “尿片……有用么?”

    潘秀敏淡笑:在危难的生产关头,男人和尿片都是多余的,而且是天真的。

    她说:

    “你快跟着她上产房吧。”

    “哦!”男人听话。

    她望着他的背影,和那一大袋纸尿片。

    在这个“分流站”,瞬息万变,她是一个过客——不,所有人都是她的过客。

    在这个寒流袭港,晚上气温跌至十度以下。

    根据经验,很多年迈的哮喘病患者,特别是街头露宿的瘾君子,最易有生命危险。

    有一回,当值的警员协助把一名五十多岁的已冻僵的男尸推进。穿一件鲜黄色的风衣,足踏一双红带“人”字拖鞋,无鞋无袜只卷薄毡。他身体扭曲、僵硬,不但屈膝欲起,还紧握双拳傍在腰间,似待出拳想空际命运还击,又似抱肩取暖未及。曙光还没出现,他已大去,残留一个充满动感和色彩的定格。

    潘秀敏是在那个晚上认识军装警员郑志勇的。

    她还为他分析,何以死者是“笑脸”——因为渴死、哮喘死、冻死的人,肌肉僵化,上唇只好往上一缩,所以微露笑意,不能自控。似乎很开心。

    郑志勇苦笑:

    “真是黑色幽默。”

    她道:

    “对,你这种笑法最神似。”

    此后,潘秀敏经由郑志勇延入的个案,都是车祸、打劫、伤亡、暴力袭击、夫妇殴斗、虐儿、非礼强奸、自杀……人生似是由这些事件组成。医院的急诊室不外靠上述个案充实。日子过去,连男女之间微妙的感情也无新意,所有的刺激已是寻常。

    潘秀敏时间不一定就配合到郑志勇当值的时间 ,只有这点,才有间中“巧遇”的喜悦。

    ——忽然有一天。

    急诊室来了一位奇怪的稀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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