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3/3页)
的禽兽,他把猫连麻袋扔入水桶,加盖,任由它“自行溺毙”——心突突、突突地跳……
抹干两滴泪,他像宰一只鸡那样宰猫,并斩件,以马蹄、竹蔗、姜片……去臊清炖,味甜汤鲜。
有了第一次,事情就畅顺多了。
据街坊说,附近原常有八至十只流浪猫出没,但近月已不见踪影,当然包括那凶悍的小黑猫在内,不在话下。
他宰猫的方法也越来越精彩和高明了。
有时用水淹,有时煲了一煲沸水,把肥猫扔进去,两分钟后揭盖:最省力。
生宰固然保持鲜味,火炙则易去毛。
——加入不是上回炭烧是想回四溢,令邻居起疑,他的报复行动一时亦不易曝光。
潘秀敏下班时时清晨,她洗发洗澡,全身消毒。
父亲窸窣地撑着起床。自中风后,他左边身子有点不便,但也可以勉强活动,就是吃力些。母亲在她十一岁时离开,同另一个男人去了新加坡。
潘秀敏搀扶父亲上厕所,她只觉她四周全是病人,全是分手的男女,不幸的家庭。千篇一律,要非常意外,才遇上一个吃猫吃出故事来的男人。
她问:
“爸,你吃过猫么?”
他含糊地说:
“当然吃过。吃猫补,滋阴助阳。”
“猫肉什么味道?”
“甘甘的,有点酸,有点甜。”
“但以现代科学及医学观点来看,所有肉类的营养成分也不过是蛋白质吧,猫肉和野味也是——你不会明白这个的。”
“我们信中医。”父亲嘀咕,“猫肉治失眠、风湿痛、毒疮、手心出汗、淋巴结核……就是治不好我,否则多贵也吃。中国人都说‘老猫嫩狗’,不能错,‘老狗嫩猫儿,食四冇人知’。”
见他又长篇大论说偏方,潘秀敏不耐烦。她上班下班都得谈医说病。她下个结论:
“幸好那时马上送你进急诊室,否则你今天说不出这么多话来。”
父亲静了一下。
后来道:
“常年在急诊室,来往的都是苦口苦面老病死伤,哪有拍拖?”
又问:
“认到好男仔吗?”
她说:
“识道业不让你知。你好啰嗦。”
一屋只有两个人,他说:
“你自己拿主意。”
潘秀敏平静无事,面不改容。
“根本就没有。”
她想,如果是郑志勇,到头来又是急诊室中的一对。如果不是他,目下好像真的没有什么人。要志同道合也不易。
郑志勇约潘秀敏出来吃饭。她有点开心。
他俩什么没见过?身经百战,哪像你我般,容易发慌,手忙脚乱?
去吃韩国烤肉,肉汁四溅,右眼都钻进头发中。有人吃猪牛羊,有人吃猫。
“伍健康现在的情况如何?”
“他已转院,转到精神专科。”潘秀敏说,“他‘喵喵——喵喵——’地又叫了三天,医生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