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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萨皮纳(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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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部 萨皮纳(二) (第2/3页)

克利斯朵夫与萨皮纳两个人了。第一次,他们都有些害怕。萨皮纳为免得发僵低级的、矛盾的理念逐步上升到最高的理念即善的理念的过,把女儿抱在膝上不住的亲吻。克利斯朵夫非常局促,不知道是否应当继续不理不睬。那的确有点儿为难;他们虽没直接谈过话,鲁意莎早已把他们介绍过。他想迸出一两句话来,不料声音在喉咙里搁浅了。幸而女孩子又来给他们解了围。她玩着捉迷藏,在克利斯朵夫的椅子周围打转,他把她拦住了亲了一下。他不大喜欢小孩子,但拥抱这一个的时候有种特殊的快感。孩子一心想玩,竭力挣脱。克利斯朵夫耍弄她,被她在手上咬了一口,只得把她放走了。萨皮纳笑了起来。他们一边瞧着孩子一边交换了几句无聊的话。随后,克利斯朵夫想把谈话继续下去(他自以为应当如此),可是找不出多少话来;而萨皮纳也帮不了他的忙,只把他说的重复一遍:

    “今晚天气很舒服。”

    “是的,真舒服。”

    “院子里简直透不过起来。”

    “是的,闷得很。”

    话说不下去了。萨皮纳趁着孩子该睡觉的时候,进了屋子不再出来。

    克利斯朵夫怕她以后几晚都要这样,怕鲁意莎不在的时候,她会躲着不跟他单独在一起。事实可并不如此;第二天,萨皮纳又跟他搭讪了。她是为了要说话而说话,而不是为了说话有什么乐趣。明明她费了很大的劲才找到话题,她对自己的问话也觉得憋闷:不论是回答是发问,都往往在难堪的静默中停住了。克利斯朵夫想起从前和奥多最初几次的会面;但和萨皮纳的谈天,范围更窄了,而她还没有奥多的耐性。试了几下不成功,她就丢手:太费气力的事,她是不感兴趣的。她不作声了,他也就跟着不作声。

    这样以后,一切又立刻变得很甜美。黑夜恢复了它的安静,心灵恢复了它的幽思。萨皮纳在椅子上缓缓摇摆,沉入遐想。克利斯朵夫也在一旁出神。他们一句话也不说。半小时以后,一阵薰风从装着杨梅的小车上吹来,带着醉人的香味,克利斯朵夫不由得轻轻的自言自语。萨皮纳回报他一两个字。他们俩又不作声了,只体味着这种宁静跟那些不相干的话。他们作着同样的梦,想着同一的念头;什么念头呢?不知道,他们自己也不承认有同样的思想。大钟敲了十一点,两人笑了笑,分手了。

    第二天,他们根本不想再开始谈话,只守着他们心爱的静默,隔了半晌才交换一言半语,证明他们原来都想着同样的事。

    萨皮纳笑着说:“不勉强自己说话真是舒服多了!你以为该找点儿话来说,可是多麻烦啊!”

    “唉!“克利斯朵夫声音非常感动,”要是大家都象你这样想才好呢!”

    两人一起笑了。他们都想到了伏奇尔太太。

    “可怜的女人!“萨皮纳说。”真教人头疼!”

    “她自己可从来不头疼,”克利斯朵夫表示很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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