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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五) (第1/3页)
哀区脱始终把头掉在一边,神情淡漠的问:“你已经在作曲了吗?写过什么东西?总是些歌吧?”
“有歌,还有两个交响曲,交响诗,四重奏,钢琴杂曲,舞台音乐,”克利斯朵夫很兴奋的说着。
“你们在德国东西写得真多,”哀区脱的话虽客气,颇有点儿鄙薄的意味。
他对于这个新人物的不信任,尤其因为他写过这么多作品,而他,但尼·哀区脱,都没知道。
“那末,“他说,“或许我能给你一些工作,既然你是我的朋友哈密尔顿介绍来的。我们此刻正在编一部少年丛书,印一批浅易的钢琴曲。你能不能把舒曼的《狂欢曲》编得简单些,改成四手,六手,或八手联弹的钢琴曲?”①
——
①四手,六手,八手联弹的琴曲,系供二人在一架钢琴上合奏,或三人四人在二架钢琴上合奏之曲。
克利斯朵夫跳起来:“你叫我,我,做这种工作吗?……”
这天真的“我”字使高恩大笑起来;可是哀区脱沉着脸生气了:“我不懂你为什么听了这话奇怪;那也不是怎么容易的工作,你要觉得胜任愉快,那末再好没有!咱们等着瞧罢。你说你是出色的音乐家。我当然相信。但我究竟不认识你呀。”
他暗中想道:“听这些家伙的口气,他们比勃拉姆斯都高明。”
克利斯朵夫一声不出,——(因为他决心不让自己发作),——把帽子一戴,望门口走了。高恩笑着把他挡住了说:“别那么急呀!”
他又转身向哀区脱:“他带着几部作品,预备给你瞧瞧。”
“啊!“哀区脱表示不大耐烦,”那末拿来瞧罢。”
克利斯朵夫一言不发,把稿本递给了他。哀区脱漫不经心的翻着。
“什么呢?啊,《钢琴组曲》……(他念着:)《一日》……老是标题音乐……”
虽然面上很冷淡,其实他看得很用心。他是个优秀的音乐家,关于本行的学识,他都完备,可是也至此为止;看了最初几个音符,他就明白作者是怎么样的人。他不声不响,一脸瞧不起的翻着作品,对作者的天分暗中觉得惊奇;但因为生性傲慢,克利斯朵夫的态度又伤了他的自尊心,所以他一点儿都不表示出来。他静静的看完了,一个音都没放过:
“嗯“他终于老气横秋的说,“写得还不坏。”
这句话比尖刻的批评使克利斯朵夫更受不了。
“用不着人家告诉我才知道,”他气极了。
“可是我想,“哀区脱说,“你给我看作品,无非要我表示一点儿意见。”
“绝对不是。”
“那末,“哀区脱也生了气,”我不明白你来向我要求什么。”
“我不要求别的,只要求工作。”
“除了刚才说的,眼前我没有别的事给你作。而且还不一定。我只说或者可以。”
“对一个象我这样的音乐家,你不能分派些别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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