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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二) (第1/3页)
他心不在焉的上完了课,立刻赶回家。一听到说克利斯朵夫已经和新闻记者出去了,他简直吓呆了。他等他回来吃午饭。克利斯朵夫可不回来。奥里维一小时一小时的越来越焦急,心里想:“他们要逗他说出多少傻话啊!”
三点左右,克利斯朵夫高高兴兴的回来了。他和阿赛纳·伽玛希一同吃了饭,被香槟酒灌得糊里糊涂的,完全不懂奥里维的忧虑,不懂他为什么很不放心的追问他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
“你问我做了什么事?吃了一顿好饭。我长久没这样大嚼了。”
他把菜单背给奥里维听:“还有酒……各种颜色的我都灌下去了。”
奥里维打断了他的话,问他同席的是些什么人。
“同席的?……我不知道。有伽玛希。那矮胖子真痛快。还有那篇文章的作者格劳杜米,挺可爱的青年;还有三四个我不认识的记者,人很快活,待我很好很殷勤,都是一般最好的好人。”
奥里维似乎不大相信。克利斯朵夫觉得他的冷淡有些古怪,便问:
“难道你没看到那篇文字吗?”
“看到了,就为这个啊。你,你仔细看过没有?”
“看的……就是说瞅了一眼。我没有时间。”
“那末你去念一遍罢。”
克利斯朵夫念了开头几行就乐死了:“啊!混账东西!”
他笑弯了腰,接着又说:“喝!批评家都是这路货:一窍不通!”
可是念到后来,他生了气:那太胡闹了,人家简直把他搞得不成体统,说他是“一个共和政治的音乐家”,这算什么意思!……除了这种笑话,人家还拿他“共和的”艺术作为抨击前辈大师的“敬堂艺术”的武器,——(实际上他是以这些伟人的心灵作为精神养料的),——那还成话吗?……”狗东西!他们竟要教人把我当作白痴了!……”
而且在提到他的时候,有什么理由骂倒一些有天分的法国音乐家呢?这些音乐家还是他多少爱着的,——(虽然爱的程度很少),——他们都是行家,为本行增光的。而最可恶的是硬说他对他的祖国有那种卑鄙的仇恨心!……那可受不了……
“我要写信给他们,”克利斯朵夫说。
奥里维劝他:“不,现在别写!你太兴奋了。明天,等你头脑冷静的时候再写……”
克利斯朵夫固执得很。他一朝有话要说就不能等,只答应把信先给奥里维看过。这一点当然很重要。信稿经过严密的修正,要点是更正他对于祖国的意见。然后,克利斯朵夫马上连奔带跑的拿信送往邮局。
“这样,”克利斯朵夫回来说,“事情总算挽回了一半,我的信明天就可登出来。”
奥里维用着怀疑的神气摇摇头。随后,他还是很不放心的瞅着克利斯朵夫,问:“你吃中饭的时候,没说什么冒失的话吗?”
“没有啊,”克利斯朵夫笑着回答。
“可是真的?”
“当然真的,胆怯鬼。”
奥里维稍微宽心了些。克利斯朵夫可并不。他想起自己曾经胡说八道的说过好些话。当时他无拘无束的,对人家一见如故,丝毫没有戒心:他觉得他们多诚恳,对他多好!这倒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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