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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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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部(二) (第2/3页)

人中间已经隔了一重幕。他把这个情形归咎于妖术作祟,对于那个他称为阴谋家的女人,甚至也对于母亲,公然表示气愤之极。他认为母亲的感情是他的私产,决不能让一个不相干的女子侵占。他可没想到那是自己放弃了才被人侵占的。这时他非但不想法把它争回来,反而对付得很笨拙,使人难堪。母子两个都是脾气急躁,性情激烈的人,不免交换一些难堪的话,加深了原有的裂痕。而安日尔左右雅葛丽纳的力量倒反因之更加巩固。乔治便象脱缰的野马一般望外跑了,只管忙着玩儿。他去赌博,输了很多的钱;并且一边乱搞,一边还故意在人前招摇,为了好玩,也为了报复母亲的胡闹。——他和史丹芬·台莱斯德拉特家里的人是熟的:高兰德早就注意到这个漂亮青年,想在他身上再试一试她风韵犹存的魔力。她知道乔治的种种荒唐事儿,觉得挺有意思。表面上她虽很轻佻,人确是通情达理,好心也是真的:由于这两点,她发觉了这个疯疯癫癫的青年所冒的危险。又因为她知道自己决计救不了他,便通知了克利斯朵夫。他接到信就赶回来了。

    克利斯朵夫是唯一对年轻的耶南有点儿影响的人。影响并不大,而且是断断续续的,但因为无法解释,所以这影响尤其值得注意。克利斯朵夫属于昨日的一代,正是乔治和他的伙伴们以非常激烈的态度反抗的一代。克利斯朵夫又是那个暴风雨时代的最高代表之一,而青年人对于暴风雨时代的艺术和思想都存着猜忌的敌意。凡是新的《福音书》,小型的先知和老魔术师嘴里的符咒,向一般老实的年轻人布送的、连罗马连法国连全世界都能挽救过来的灵验如神的秘方,都与克利斯朵夫无缘。他忠于自由的信仰,不受任何宗教的拘束,不受任何党派的影响,不受任何国家的限制,——可是这种信仰已经不时行了,或者还没有重新时行。最后,他虽然已经把国家问题摆脱干净,但在巴黎究竟是个外人,因为照当时的风气,每个国家的人都是把外国人看做蛮子的。

    年轻的耶南,轻浮,快活,最恨扫兴的人,一味喜欢作乐,喜欢剧烈的游戏,极容易受当时那一套花言巧语的骗,因为筋骨强壮、思想懒惰而倾向于法兰西行动派的暴力主义,①同时又是国家主义者,又是保王党,又是帝国主义者,——(他自己也不大弄得清),——心里却只佩服一个人:克利斯朵夫。凭着早熟的经验和得之于母亲的灵敏的感觉,他早已认出克利斯朵夫是了不起的,他自己的社会是一文不值的,虽然依旧割舍不得这个社会,也不因为它一文不值而减少自己的兴致。他白白的拿运动和行动来麻醉自己,父亲的遗传始终没法摆脱。他常常会突然之间有一阵空泛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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