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四) (第3/3页)
送他出国的时候,我像孩子那样哭得很伤心。不过说实在的,分歧的种子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在我的心里播下了。等到后来我在国外遇见他……那时我的岁数大了……我已经看清了罗亭的真面目。”
“您在他身上究竟发现了些什么?”
“就是一小时前我告诉您的那些。不过,还是不去谈他吧。也许,一切会顺利过去的,我只是想向您证明,如果我对他的评价过于苛刻的话,那并不是因为我不了解他……至于娜塔里娅·阿历克赛耶芙娜,我不想多费口舌,不过您得注意您的弟弟。”
“我弟弟!他怎么啦?”
“您看看他的神色。难道您什么也没发现吗?”
亚历山德拉·巴甫洛芙娜垂下了头。
“您说得对。”她说,“的确……弟弟……近来简直判若两人……不过,难道您认为……”
“小声点!好像他上这儿来了!”列日涅夫压低了声音说。“请您相信我,娜塔里娅可不是孩子,尽管不幸得很,她像孩子那样缺乏经验。你等着瞧吧,这女孩子会使我们大吃一惊的。”
“怎么会呢?”
“是这样的……您知道吗?正是这种女孩子才会干出投河、服毒以及诸如此类的事情。您别看她那么文静,可她的感情很炽烈,性格也刚烈得很呢!”
“我看您说得太浪漫了!在您这样冷冰冰的人眼里也许连我都成了一座火山呢。”
“不!”列日涅夫笑着说。“说到性格么——感谢上帝,您根本没有性格。”
“您怎么这样放肆?”
“放肆?我这是在恭维您呢……”
沃伦采夫走进来,疑惑地看看列日涅夫,又看着姐姐。近来他消瘦了,他们两人同时都跟他说话;对于他们的打趣,他报以勉强的微笑,他的神态正如比加索夫有一次说的,像一只忧郁的兔子。话又得说回来,在这世界上,不论是谁,在一生中,至少有那么一次,看上去比忧郁的兔子还糟糕呢。沃伦采夫觉得娜塔里娅正在渐渐离开他,随着她的离去,他脚下的大地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