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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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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章 (第3/3页)

,上面也有命令,不能伤了他们,否则大帽子往你头上一扣,说你反对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恶意攻击无产阶级专政制度,谁也承受不起,只好任由他们胡来。整个部队大院被他们砸得七零八落。我是气急了,骂了他们两句,就被一群人围着打,武装带、木棍都是他们的武器,在混乱中,我的头上被重重敲了一棍子,就晕了过去。醒来后,本来挎在腰上的佩枪不见了,一定是被那帮小兔崽子顺手牵羊给捞了去。为这事,我被部队勒令提前转业了。”

      沈恕说:“攻击你的红卫兵身上都佩戴有袖标吧,就看不出他们的来历?”

      耿连富摇摇头,说:“从袖标上看不出来,那时候物资匮乏,东西金贵,袖标都混着戴,有人干脆就戴一块红布。围攻我的有十几个人,男女都有,看年纪都二十出头,不像是中学生,倒像是大学生。事后有人说,认出其中的两名红卫兵是楚原大学的学生。那时候红卫兵们的帮派多,也没人认真去记那些乱七八糟的帮派名字。”

      “那是我给军区首长做警卫员时,首长送给我的纪念品,我当成心肝宝贝似的,却被人不明不白地抢走,现在居然还拿它去杀人,真是糟践了那把枪。”提到丢失的那把驳壳枪,耿连富仍心疼不已。

      虽然找到了耿连富,也坐实了驳壳枪的来历,但案情仍然一团混沌,并未因此得以推进。当年偷枪的红卫兵,算起来如今已经是年约五十的中年人,人海茫茫,无任何线索可循,又能到哪里去寻找?

      12.身陷绝境

      2001年8月25日。多云转晴。

      我把一个烫手的山芋丢给沈恕,自己的日子却并未因此更好过。

      陈广依然是一副不动声色、城府深沉的模样,每天照常上下班,做事一丝不苟,查案兢兢业业,看上去对我质疑徐剑鸣枪伤鉴定一事毫不知情,也未受到任何影响。又或者他真是无辜的?在阴沟里翻船的事并不少见,要允许任何人,包括权威人士,犯低级错误。枪案原本就很少遇到,陈广虽做了二十几年法医,相信他办过的枪杀案也屈指可数。何况他是从外科医生的岗位上转做法医,不比我是正统的学院派,他有些薄弱环节,也在情理中。

      我自己却像是做了亏心事一般,每天都惴惴不安,害怕见到陈广,更怕和他说话。可他是我师父,又是顶头上司,不可能避得开。好在他并不心存芥蒂,对我的态度一如既往,不特别热情,也不特别冷淡。外出办案时一般都会叫上我同去,指导时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的平静使我有些恍惚,甚至有些内疚,开始对自己的做法产生疑问。也许我当初应该采取更折中的做法,不该轻易对他存有怀疑,我太年轻,经验不够丰富,做事不够冷静、成熟……

      沈恕按兵不动,我指望不上他,必须独自面对。这是我工作后遇到的第一个难题,也是我二十几年的人生中遇到的最大难题。我猜想陈广不可能不知道我质疑他的事,他在楚原市经营多年,根基很深,用心编织了一张庞大的关系网,从省公安厅到区县公安局,都有他的铁杆兄弟,有一点风吹草动他都会马上知道,何况这样大的事情,而且他还是整个事件的核心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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