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乾化幼帝 (第2/3页)
权势,多次劝说无果。
乾化四年,突厥人侵占了北疆三镇,而大秦迟迟不能给出决策,朝政由着白鹿做主,乾化帝还在炼丹房内同国师研究丹药之术。
太子君执不能再忍,去炼丹房请愿,一口气数尽王政的无数弊端,言辞激烈,劝说乾化帝当如何改革弊制,如何振兴大秦朝政。
听罢规劝,乾化帝大怒,将一盒药石全数朝君执砸去,银质的盒子钝利,君执额头被砸出了血,人却没跪下,丝毫不让地与乾化帝相对,誓要为社稷请愿,再历数宫中弊制、外戚之祸,一条条驳得乾化帝颜面无存。
乾化帝怒极,没了理智,当下拔剑要斩杀太子,长久以来的愤恨一齐发作:“朕不止一个儿子,别以为只有你才能继承皇位!没有你,大秦江山照样千秋万代!你是高祖带大的又如何?朕的才能就那般不如你?你仗着什么身份同朕说话!给朕滚出去!”
“高祖皇帝如此看重你,怎么不干脆废了朕,让你做大秦皇帝?!你休想仗着高祖皇帝的来压朕!”
高祖隆德皇帝在世最后几年,对朝政有心无力,对太子被太子妃压制一事诸多不满,临终前最后召见之人是皇长孙君执。说了什么不得而知。
高祖临终独独召见皇长孙一事被传开,乾化皇帝继位,对儿子的种种诸多不满,可无奈君执是高祖钦定的储君,他无法废黜。
时时处处被儿子压制,此番又遭教训,乾化帝之怒可想而知,挥剑朝太子刺去,借着疯魔欲斩杀孽子。
太子君执握住乾化帝的长剑,罔顾鲜血淋漓的手心,将一盒炼制好的丹药当着乾化帝的面倒入了炉火之中。药石误国,江湖术士误国,他以死相谏,只盼父亲早日清醒。
乾化帝被如此忤逆,当下气急攻心,药石毒瘾发作,一口气便喘不上来,丢了手中长剑,上前一步死死地揪住了太子的衣襟,怒喝道:“给朕药!”
药已全数倒入炉火之中,再无其它。
当时皇后白瑶同国师踏入炼丹房时,便瞧见了父子对峙的这一幕。
乾化帝手中揪着太子的衣襟,两父子身量相当,太子满手鲜血,乾化帝双目怒睁,喘息剧烈,连传唤太医也来不及,当场便驾崩。
满地的药石碎屑,倒地的父亲,目睹这一幕的母亲……
君执自此在母亲面前抬不起头,落得弑父夺位的名声。
初登上九重龙华殿时,君执十六岁,面上却再无少年人的稚气。放眼天下,江山可危。身后无人,高祖、先皇,都已不在。母亲冷眼看他。每每有不如意之时,母亲声声咒骂,冷笑称,不如连她也一并杀了,让她去陪先皇最好。
十六岁的少年天子垂下眼眸,再不提旧事,一心只朝着社稷江山走,无心女色玩闹,勤勤恳恳,谨遵高祖遗志。敬重母亲,却不放纵外戚,将王权牢牢攥于手心。御驾亲征,联合东兴,驱逐突厥,赫赫威名震慑四方。
然而,他登基九载,即便大秦国力已然今非昔比,却始终不曾改元。背负着乾化幼帝的名号,背负着弑杀父亲的污名,一生一世不敢忘却。
他的父亲,虽不是他亲手所杀,却也无差,终究是因他而死。
原以为母亲之恨已然淡了,他也将听从母亲的安排同白露完婚,可那一年的生辰,母亲的一碗参汤将他毒哑,险些丧命,逼他离开长安,藏身东兴三年之久。他才恍悟,这是他杀父的报应,他再委屈再痛楚,仍只能生生受了。
在东兴左相府偏院养病的那三年,他的心境何其低落。无人爱他,他也没有爱人,枕边人是一早定下的,亲手端来致命的参汤,看他满怀柔情地喝下。母亲希望他死,父亲为他所杀,一生一世,他都将活在痛楚与绝望中。
若非因祖父所托大秦社稷,他又何惧生死?要那等虚名做什么?
被人尊称为西秦大帝,洗去乾化幼帝的破败名声,也不过如此。
他平生下过太多道圣旨,轻易决断他人一生,万料不到那一日的盛京偏院,一道圣旨从天而降,天之骄女嫁他为妻。他冷眼接了旨意,心下并无半分兴趣,只作病中无聊的消遣罢了。
可这消遣,这阴差阳错的公主下嫁病秧子,竟成了他此生唯一的侥幸——让他在蒙昧中撞见一生所爱。
他的挚爱永不会知道,他对她的爱,胜过爱世上的一切,胜却爱他们的孩子,只因她是他的救赎和希望,让他不至于行尸走肉般顶着那份虚名踽踽独行。
那一日,他们有了骨肉,他将年号改作“荣昌”,以所爱之名替代了他的污点,他想重新来过。
“婧儿……”
风雪萧瑟的除夕夜,他失去母亲,失去胞弟,只膜拜般吻过挚爱的所有,除了叫她的名字,他再说不出别的话,嗓音是彻底哑了。
他想说,我从此只有你了,可一句周全的话也说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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