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3/3页)
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嘛。
酒桌上的文化也是机关文化的一大组成部分,程空、刘家他们不由自主地也受到了这种文化的熏陶,尽管对于他们大多数人而言,这种生活方式是那么不习惯,也并非是一种享受,甚至对有的人来说是一种痛苦和折磨。
程空和刘家都是来自农村,出身寒门,对于官员门的吃喝以前不仅没有见过,听到的也少,这时因为跟着领导出入饭店酒家,也成为了吃喝的主角,对于他们来说,这个适应的过程就付出了不菲的代价。
刘家初来乍到,显得很殷勤、谦虚,他努力地讨好所有的人,他本来不会喝酒,不能喝酒,但在酒桌上敬酒时,他奋不顾身,挨个敬,而且大口喝,第一次出去喝酒,就喝得酩酊大醉,呕吐不止,导致胃出血,被送进了医院,吓了大家一跳。
程空倒有一定酒量,没有醉得那样厉害,但他本来是反对大吃大喝的,尤其是看到几十元甚至上百元的酒一瓶一瓶地下去,一顿饭有时几百甚至几千元,几乎每次吃喝都剩下和浪费很多,他想起自己做农民的父母亲和兄弟所付出的辛劳和微薄的所得,想起自己上大学时勤工俭学的艰难和生活的拮据,想起很多人还未解决温饱甚至流离失所、饥寒交迫,每次大吃大喝,他感到自己都有一种犯罪的感觉,但他又不敢表露出来,只能被动地应付,鸡鸭鱼肉和美酒珍馐对于他来说都不是享受,而是负担和任务。
即便是老同志,例如国主任,也并非以大吃大喝为享受,这并不是因为他本人不吃肉,是个素食主义者,而且是因为他也是从贫穷和苦难的环境中过来的,在酒桌上喝多了的时候,他经常会讲起自己童年时在农村是如何贫苦,为了躲日本鬼子的烧杀祸害,他母亲带着他在青纱帐中跑了多日,有时一连几天都吃不上一口饭。其实机关中的人也大多是生产劳动者出身或工农子弟,许多人经历过饥荒、苦难、动乱,很多人也不赞成大吃大喝,自己过日子也是精打细算,但在这种氛围中,个别人是不可能改变这里的游戏规则的,大家一起吃饭,不会太寒酸,而且无酒不成席,你敬我,我敬你,往往是一醉方休。
在应酬场合,喝酒往往成了工作任务,所以大家流传着这样一个顺口溜:早一瓶,晚一杯,革命小酒天天醉,喝坏了党风喝坏了胃,不喝还犯渎职罪。还有一个顺口溜:能喝半斤喝二两,这样的干部待培养;能喝二两喝半斤,这样的干部党放心。
国主任本人不胜酒力,有时为了应酬,他喝酒喝到半道,偷偷跑到厕所想法吐出来,回去再接着喝,喝了酒还得吃药,因为他的胃都喝坏了。现在这个世道,办事靠关系,工作靠协调,在家靠爱情,出门靠友情,作为办公室主任,他要协调的事情太多,应酬太多,请人喝酒或者被人请喝酒,那是逃避不了的,这甚至成为他的一项重要的工作任务,有时一个晚上要连赶几个场子,喝几顿酒。当然,这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负担,甚至是一种折磨,长此以往,身体也给搞坏了,心、肝等内脏都出了问题,只好用药顶着,该吃的还得吃,该喝的还得喝,该吐的还得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