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2/3页)
末了他还向手底下的人强调:
“若有来自中国的高干出差至此,追求人生至高享受,要对他们特别照顾,格外热情。”
是的,他对“中国”别有情怀。
饮水思源,想到离乡背井近两千三百年,大地经历朝代兴衰起跌,革命轰轰烈烈,他竟无付出。
他最明白“无力感”。
故,他最了解老人家心态,一如可以到异地逍遥的高干们:江山已定,往往对美人力不从心。精壮之年为了打天下,应该享受的都没享受着——如果他们三四十岁时,革命已经成功了,又得改革开放,多好!
……可惜,后来,除了红旗之外,啥也不举。
徐福永恒的遗憾,同他们一样。
为什么不在三四十岁之年就把长生不老药炼成了?
为什么不早一点?
为什么偏生在一个“尴尬年龄”停滞?活下去,行尸走肉。
——没有一个人的慈善福利行动,是不带点背景的。
倒门
小叶搬到四楼这个小单位已有两个多月了。
在旺角区,这类型的唐楼都有点历史,没电梯,残旧而失修,但胜在租金特别便宜。小叶早前的租期满了,即使业主肯减租,但他还是决定搬迁——未雨绸缪,他们这一代,仍年轻,因经济萧条,却比上一代更恐慌,更没安全感。谁也不知道下个月下一季是否饭碗不保,所以租金精打细算。又碰上这个超便宜的房子。幸好没能力供楼,不致负资产。
同事中有一个叫“龟苓膏”的,黑口黑面,转数又比人慢,好像同谁也合不来,大伙都不大喜欢他。
某天,“龟苓裔”被辞退了。
此时,他们才开始怀念起他来:“那时有‘龟苓膏’在,大家都比较安心,因为要炒人,他必是首选,有人垫底,暂时轮不到自己。”
“现在走了一个又不再请人,他的工作我们扛了——但危机更大。”
谁是下一个呢?
“自然流失”,人心惶惶。
小叶在报馆当夜班,收工时间是凌晨两三点左右。
有时他们去吃夜宵,回家时,旺角区仍有等待接客的,或有客可接由马夫领路要做“五味”娱宾的北姑,深秋也一件小背心上阵。霓虹灯管半死不活地闪烁着,因为短路,总发出“噬哩”的怪声。各人为生活奔驰,不夜城不敢言倦。
小叶辛苦了一天,摸黑上楼梯,累得就地就可睡倒。
他永远不清楚有些什么楼上楼下的邻居。
这天,他工作时头痛不已,本来还是强忍,不敢早退,遑论请假。渐渐,整个社会各个阶层的打工仔,没有人敢擅离工作岗位。一走,就被占座。
还是熬不住。
感冒发热连吃四颗止痛药也不济,终于大伙劝他早点收工。黄昏时分,他头重脚轻地爬楼梯。
平日没机会留意,现就着一点斜晖,又走得慢,可以看清楚地下的铁闸是暗绿色的,二楼的大门残留着过年挥春,还有一个倒转的“福”字,象征“福到”。这家人一定相当老土。-网
三楼,即他楼下的住户,不知是什么人。看看那道门——
慢——
那道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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