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胜局 (第2/3页)
,便忙找补了一句,“那檀哥、楠哥……能跟着一起回来么?”
“看着再说了,我倒是觉得不必回来,孩子们今年都还不到下场的时候,索性在京城多住几年,沾沾文气也是好的。”老太太眉宇便舒展了开来。“横竖有亲家在,倒也短不了他们的衣食。就是遇着事了,有定国侯孙家撑场面,也不至于受人欺负。”
大伯母孙氏是定国侯孙家的近亲,也就是大伯母出嫁后才分出来自己过活,家事也算殷实,招待这几兄弟住上三四年,也添不了多少麻烦。善桐虽然的确思念几个哥哥,但思及西北的乱局,也点头道,“这倒是好事……”
她小心地扫了祖母一眼,又轻声说,“榆哥哥人在神医身边,耳濡目染就不说了,梧哥哥今年也大啦,若是不下场,也该去京城住——”
话尾两个字,便在老太太立眉一瞪中消了音。究竟在这件事上,母亲和祖母都各有心思,善桐就是本事再大,也不敢同时和两方作对,尤其里头还牵扯到了当年往事……她便不再提起此事,而是转了话题,待一家人都进了屋子,大家吃过晚饭又说了几句话,这才想着要去找梧哥说几句话,排遣排遣心中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忧愁之气,却不想才进了梧哥如今一人独居的小院子,便又听到了二姨娘的声气。
善桐顿时眉头一皱,她左右一瞧,倒没退出院子,而是在月洞门外头的阴影里静悄悄地站着。又过了一会,便听到门扉吱呀一响,二姨娘的脚步声便气急败坏地响了出来,紧接着便是碰地一声,梧哥似乎紧着二姨娘的脚后跟,就把门给嘭地带上了br/>
再一想到二姨娘给自己梳头时口中的抱怨,善桐心里多少有数了,她摇头叹了口气,见二姨娘对自己的存在一无所觉,已经气哼哼地冲出了月洞门,这才转进院子里,又加重了脚步,隔着窗子笑道,“梧夫子,来寻你讲课了——”
等到第二天早上起来,家里人该出门的都出门了,老太太也难得出去转悠着寻老妯娌说话了,王氏又被二太太请去说话——她这才吩咐六丑,“去把大椿叫来说话。”
大椿这些年来,私底下已经被善桐揉搓得惯了,见到善桐,一句废话都不劳三姑娘开口,便已经自己道,“二姨娘这一向很是为少爷的婚事着急,尤其您也知道,少爷活生生就是被带累了,什么事都落后人一步,现在大家都在外头,就他一个人被困在西北……也不知怎么回事,许是心里事多,又找不到什么抱怨的借口,就着急起了这件事……”
‘也不知怎么回事’?
善桐就想到了望江看着二姨娘,若有所思的那一眼。她一下竟忍不住冷笑了起来,“也就是随口一句抱怨,你就能把姨娘挑拨成这样,也算是舌灿莲花了……哥哥又没给二姨娘好脸色看,是不是?”
大椿还以为善桐是在夸她,微微的惶恐中,又不禁面有得色。“这一次少爷连火都没发,就请姨娘出去,别碍着他读书。姨娘还要说话,他就堵了耳朵只看着书,不理会姨娘。姨娘是自己觉得没趣了才回来的,少不得又发了半晚上的脾气……不过,倒还记得姑娘的教诲,没敢高声大气,惹来老太太的敲打。”
如今都是一个大院子里住,隔了几重墙,二姨娘声气要高了,被王氏听到了不过一笑,被老太太听到了,自然又是一顿训斥。她本人如何,善桐其实也并不关心,顶多就是略略带了些怜悯地不忍心,但还是那句话,二姨娘没脸,最终损伤的还是梧哥的面子br/>
善桐的眉头就又紧了起来,她没说什么,只是挥手让大椿退下,自己又托着腮,对着桌子出了老半日的神,才满是惆怅地长出了一口气,又沮丧地摇了摇头。
日子于是又紧接着磕磕绊绊地过了下去,三月底,帖木儿于阴山一役授首身亡,斩落首级,得了一等大功的,正是平国公之子许凤佳。是役也成为西北战争的转折点,此后千里平原,再不是大秦军队的屏障,到了四月底,大股敌人已经纷纷溃退逃亡,这一场令西北无数生灵涂炭的战争,终于已定。
作者有话要说:王氏并没有着急多久,西北的战局就有了转机。三月里,在遥远的呼伦贝尔大草原上,达延汗帖木儿的王帐终于被许、桂联军连根拔起,草原联军顿时冰消瓦解,鬼王弟罗春又率众瓜分了原本属于达延汗的土地草场,借机竖起了守灶子的名头,同哥哥明目张胆地争夺起了可汗的位置。消息传到西北时,非但官、军欢庆,就连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平头百姓,当天都割了肉回来庆祝。自从帖木儿成年以来,数十年间他渐渐侵占了和大秦接壤的大半土地,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西北一带子民提到他的名字,往往又恨又怕,而今能取得这样的大胜,西北老百姓是最为欣喜的。有那一等富户便互相商议了,又自命人从关内采买了粮草咸肉等物,献给军粮署做劳军之用。杨家村内更不用说,自是热闹非凡,这等书香世家,便更有一样欣喜之处:战事已经推进到了远离陕西的西域深处,看来今年的秋闱是耽误不了的了。
小四房二太太的精神头显然就足了不少,虽说还是婉拒了刘氏提出的好意,并不曾亲身到西安去迎接儿子们,但时不时还是派人上门,请王氏妯娌过去坐坐,和刘氏凑个四方桌,到了夜里,大家一起推几把骨牌,也算是打发了漫漫长夜。
王氏就不比萧氏,白日里事情是多的,到了晚上还要过去应酬抹牌,过了几天,眼底下就沤出了青黑来。她现在是不带善桐过去了,看来是绝了走二太太的路子,托她在京里寻了可靠的亲友,帮着物色人家的心思。但二太太凡是有请,她倒都是会过去坐坐,善桐看在眼里,不禁有些心疼,细细寻思了一番,也看不出这个摆明了在家中并不得意的二太太,对母亲来说究竟有什么可以借力的地方。得了闲难免和小姐妹抱怨,“也亏得娘有劲儿,白天晚上这样两头折腾,精神看着反而更好了一点。”
善喜抿唇一笑,眯着眼,将手中的绣棚对着日头,仔细地收了一针,才轻声细语地道,“你娘现在是二书夫人,诰命眼看着就要跟着上去了。说身份,村子里能和她比的命妇,又有几个?有时候有了身份,那就要自重身份,很多事很多话,也就只有和身份相当的人才能说得起劲。照我看,小四房的二太太也做的是这样的想头,两个人可不就越走越近了?要不然,伯母在村子里,可以和谁往来呢?”
善桐想到几个婶婶碍于出身,的确都有几分小家子气,而村内其余女眷,见到小五房一家,总是有几分唯唯诺诺的。也就是二太太,虽然自己老爷官衔不高,但有个出色的大伯子,隐然和母亲的确是平起平坐,如今熟悉了,言谈举止中也没了傲气,倒还勉强算得上言之有物、和蔼可亲。倒也明白了王氏的心情:人都需要朋友的,自己在村子里还勉强能和善喜说几句话,要不然,也就是成天关在屋子里读书写字,同善樱还能有多少话说?
一时就惦记起了善喜的婚事,“你也快出孝了吧?再有一个月就满了孝不是?预备着什么时候说亲家?”
善喜只比善桐小了一岁,今年也是十三岁的年纪了,自从守满了一年的小祥孝,善桐便常常把她接到家中来,两人一起跟着大姨娘绣花,又有善梧得了闲,也时常教她们读些圣贤书明理。善樱一来年纪小,二来脑筋随了善楠,读书上极是不灵光的,和姐姐的话也不多,倒不如善桐善喜,都是有过一番经历,脑子又转得快些,渐渐越来越投缘了,虽不是亲姐妹,但也同亲姐妹差不多的。
“你还比我大一岁呢。”善喜就顶了她一句,“这就管起了我?还是你说亲事在先吧!”
这句话就不大好回答了,好似王氏在村中找不到相与的人一样,善桐的婚事也不是这样好说的。善桐只是苦笑一声,没有说话,反而是善喜自己明白了过来,“唉,照你们家现在这个身份,你在陕西一省恐怕也都难以找到门当户对的人家了。想来也就是总督府、大帅府里,有你未来的夫君啦。”
“这也没什么好的,”善桐被勾起心事,不禁闷闷地道,“身份配不配,其实都是虚的,最要紧还是人要可心。我倒是觉得你好,什么样的人家,你也都配得上的,你母亲那样疼你,肯定也是随你的心意,倒要比我自在多了。”
“我也觉得我要比你强些。”善喜也没有和善桐客气,这个清清秀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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