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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1/3页)
为此各家小班第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就是:倌人间就算有再大过节,也不准在客人面前搬嘴。
惜珠一时说漏了,便赶紧又推脱道:“我可没说,我就是瞎猜,也许并没有人。那乔状元虽在这里没什么倚靠,但他家南边的亲戚还是很有些产业的,要不然也不能支持他在京孤身求学这么久。你可不要乱讲话,白得罪了人。总之我就是说,我顶看不上青田的那副虚伪面孔罢了。这胡同里近百位倌人,不管是红的,还是不红的,她都摆出一副一视同仁的态度,谁有个灾病难处就她假惺惺地冲在头里。连武陵春那个多纳——你没见过,她是个二等茶室爬上来的野鸡,人人都瞧不起,若局上碰见了谁也不和她说话,只有青田一个每次都和她打招呼,不露一分鄙夷冷淡。有一回出局多纳突然来了月事,又没带衣包,青田竟把自己衣包里一条新做的石榴裙给了她。就为了这件事,武陵春从没夸过人的掌班妈妈也夸青田‘展样大方、宽宏心善’。我们小时候,每一年花榜上的状元一出,总有一票子人不服气的,结果轮到我们段家班青田姐姐做花魁这些年,竟是众口一词,说不将她置诸榜首,这花榜简直就与废纸无异了。她若真那么好,天天对我背后使诈的又是谁呢?这一份虚冷狡猾不是无情到极处者怎么能做得来?你倒叫我学她?”
“也没叫你学她多的什么,无非你这性子太过目下无尘,若能有她一两分的长袖善舞,也不至于天天和姐妹闹得不愉快。”
惜珠一面向内走,一面已把白玉堆雪的脸庞气得如锦如霞一般,“你这一句‘长袖善舞’才算说得妙。像我做生意不过凭自己喜恶,比如我与你脾性相投,自和你倾心吐胆,但我若看不上的人,就算他拿成箱的金银来报效,我也不会多理睬,更不会开口求谁替我做花头,一切都随客人自愿,哪比得了人家?你当青田那花魁怎么来的,还不就是能放得下身价媚颜求人吗?她呀,过河都不靠桨——只靠浪!前几年生叫冯公爷认她做了干女儿,气得公爵夫人直要上吊。冯老爷子也是个瘟生,玩了半辈子倒跳不出青田的五指山,回回选十二花神都要砸钱捧她作牡丹。你瞧,就为了快到端午,又该选这一节的花神,竟包下整个怀雅堂请客,摆只摆一台酒,却按二十台的价钱来付,给青田挂了个‘双十台’。偏生你还要去捧场,成心气我不是?”
戴雁只听着惜珠的牢骚,一脸无可无不可的笑容,捏着她的手把她手心搔一搔,“我们戴家虽也是父子尚书、兄弟督抚,但到底不及人家公府财雄势大。我又管冯公爷叫‘世叔’,他请了,我自要去。不过你也别不高兴,回头我也替你挂‘双十台’,至于花谱,呵呵,那牡丹俗艳,哪里担得起你这份西子捧心的愁态?你只还做你的芙蓉仙子,才是名副其实。呦,说说便到了,嘘,先不谈这些了,咱们进去吧。”
9.
这一夜正是冯公爷为青田摆酒,不过请三五近亲旧友。一时客人尽到,只有戴雁下午携惜珠在另一朋友那里打雀儿牌,此时也进得门来,众人寒暄一番后让位落座。
堂子中客人聚会,在本院召妓陪宴称作“本堂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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