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第3/3页)
得很,打小就百病不侵。那时候鞑靼的军队也闹疫病,成百成百的死人,我就在军中,一点儿事情也没有。”
“我知道三爷体气壮,可性命攸关,毕竟不是闹着玩儿的。等我好了你再来,咱们惬惬意意地说话岂不好?偏凑着这会子做什么?快走吧,啊。”
“我来都来了,自不会走,你就省些口舌吧。”
“你在这儿,我心中不踏实,求你了,还是出去吧。”
“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起来?蝎蝎螫螫的。”
“你只想想你回头真有什么事儿,我心里怎么过得去?”
“知道就好。你真有事儿,我走了心里一样过不去。你这么说是只顾着自己,却将我置于何地?”
“三爷,你没看见暮云也待在外头,就连在御我都叫人把它抱走了,你这——”
齐奢大为不耐烦地手一挥,“行了,我的脾气你也清楚,说一不二。但话得分两头说,你若不是疫,陪着我谈天说地有什么打紧?你若真是疫,这就可能是你我间最后一次坐而论道,大家都是博古通今、舌灿莲花之人,难道你就打算把这你推我让的无味言辞说上一夜,以作绝唱?”
青田破颜而笑,两眼更加红得厉害,隔一炉香烟睇来,如山花隔水一脉,“三爷这张嘴死人也要说活了,我这病人说不过你。”
“嗳,听话就对了。”齐奢与她四目相投,两人都是笑着的,却又有些欢喜之外的什么在这笑意中静静地流淌。
青田抬起一手,手上没戴护甲,露着小指上寸长的一根红指甲向外摇了摇,“那你再离远些,咱们就这么说说话。”
齐奢含笑望她,眼底有大深沉,“我只遗憾从未离你离得够近,哪肯再远一些?”
第102章 点绛唇(8)
香炉上镶满了红宝石和绿祖母,青田的视线中就有无数梦魅明粲的光点在烁动,一闪一闪地坠在她眼睫上,是一片近可摘撷的星天。可还不待她说什么,齐奢的声调又已一变,惫赖而浮夸:“你瞧,这样说话才有意思,爷一张口就是自个都料不到的漂亮情话,哪怕曹子建、李义山再世,谈情说爱也不过如此了。只可惜没个书记官在册,把爷的生花妙句一一笔录下来。”
青田又笑了,他是从不肯正正经经流露深情的,那些有损于男子气概的、甜到发腻的情话,总得搀着些油腔滑调,这样子也无非如一个怀春少女偏要对情郎嗔眉冷目,是另一种骄傲的、强悍的羞涩。而她,则分外地落落大方,依依笑凝来,“三爷一字一句,青田尽录于心。”
这一回轮到齐奢愣住,在他的印象中,这是青田第一次如此坦然真挚地以言语回应他,如同那一夜,以眼泪。他望着她一览无余的柔情双眸,也想像那一夜一样扎扎实实地拥抱她,但此时此刻,他们间却相隔着生与死的更迭。这一霎他无法再直视她,因此他转过眼望向了一旁桌上的一套古越窑茶具,佯笑一声:“你现在越来越不像话了,爷进门这么半天,连茶都不请爷吃一口。”
青田低眉懒声地一笑,“是了,可不是我疏忽了?那只细线划花的小杯是我常用的,其余的都干净,恕我不能过来伺候了,三爷只管自己招呼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