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第3/3页)
候就看到了天国降临,身外的漆黑夜空,烟火绚烂。
次夜,书案边。齐奢蓦地里丢开手中的笔,一把扯过了青田摁去条案上。青田面红耳热,却两手一撑,“不行。”
“怎么?”
“铜铸铁打也禁不起一无虚夕,你身子受不了。”
“执政以来,爷只有元旦跟自己的生日一年能歇两天,忧心国事不敢懈怠,夙夜操劳早就惯了,没事儿。”高风亮节一笑,春蚕到死丝方尽。
第三夜,衣架前。青田奋起反抗,一手扒衣杆,一手拽衣领,“不行。”
“怎么?”
“我身子受不了。”
“俗语有云:只有累死的牛,哪有犁坏的地?你这样,纯属装模作样。”汗滴禾下土,深耕细作。
第四夜,青田扳住一架抽屉,趴着拧回脸,体颤气喘,“不行。”
“怎么?”
“‘君子之道,五日一御’,王爷此举难免有失君子之道。”
“后半辈子爷有的是时间当君子,还是趁爷能‘一日五御’之时,我劝你,‘花开堪折直须折’吧。”以身作则,劝君惜取少年时。
第五夜,青田一扯被子,摁去脖子下,“不行。”
“怎么?”
“来了。”
一愣后,便即足智多谋一笑,“正好改走谷——”
“不行!说了一千遍一万遍了!不!行!”
千愁万恨对瞅半晌,齐奢两手夺过被子,翻身盖严,“睡了。”
里床的青田大笑,连扒带拱,“嗳,嗳,抱——”
“抱什么抱?边儿去。”背对着拿手拨楞一整,归根到底是转身抱牢,笑摁她一个吻。
两人的脚下,在御“咕噜咕噜”两声,盘成一团白球。青田则散漫地,如植物伸出根须,伸出纤细柔美的四肢攀缠住一方坚实的身躯,阖起眼,让一株花落地生根的幸福,在暖洋洋的被中,犹如在暖洋洋的阳光下,拿长长的夜晚晒了又晒。
6.
数日后,暮云出嫁。青田亲回怀雅堂贺喜,悄悄塞了段二姐一笔巨款,算是照花的赎身之费。次日,照花就被送来了如园,接替了暮云的位置。青田自舍不得她做粗使活计,留在了身畔服侍起居。照花对这位长姐一向奉为圭臬,虽委身为婢却甘之如饴,主仆俩情投意合,非常地融洽无间。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令青田舒心,其实一进园,她就感到了来自于那个名叫萃意的婢女的敌意,随一天天过去,这敌意也变得益发明显。青田不愿意多事,故此总是隐忍了下来。她第一回发作,是在这一天。
这一天,萃意早起穿了一套鲜艳的水绿色裙袄,紧身小袄的胸襟斜绣着一萼才抽苞的白玉兰,配着颈上挂下来的一根翡翠片的细锁链,往众鬟里一站,出挑得似个贵族小姐一般。青田懒得同萃意计较,但看在眼里头总是别扭,先就没存了好气。
到晚上,齐奢伸着懒腰进了门,一进来就嚷嚷着膀子酸。青田正和照花盘在暖炕上猜枚,一时也不下炕来,只抿着嘴一笑,“我昨儿夜里就说你肩膀准得受风吧。”等说出口来才顿觉不妥,闹得个羞态满面,赶紧又拿话搪塞,“你且等我摘了这甲套子与你捏一捏。”
怎知萃意在前头一面替齐奢捧衣,一面就横声接过了话:“不消娘娘动手,还是让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