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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第1/3页)
她一手抚去他额上的汗,在他耳边一吻,“怎么了,梦到什么了?”
他搂紧了她,把脸埋藏进她的颈窝,“没什么,睡吧。”
后来,当青田早就习惯偶尔在夜半安抚由噩梦中惊起的齐奢时,在很长的年头里她始终问不出他梦见了什么,但她总记得第一次目睹他惊梦的这一夜,因为次日就是“那个日子”——
先王妃的祭日。
她曾听管家孙秀达提起过一次,说每逢先王妃自尽的那一天,王爷都会茹素瞻礼、默坐追念,青田原本并不知就是这一天,只因晚上直等到戍末还不见齐奢归寝,太监又说王爷一个人在园西的澄观阁,不禁叫她略感纳罕,便传了一顶暖轿向西觅来。
到了澄观阁前,有几名侍卫守着门,何无为上前来行了礼,却只一步不让,“娘娘别难为我,这屋子谁也不能进。”
青田正当犹豫不决时,太监小信子却推门出来了,“王爷请娘娘一人到里边说话。”
第120章 醉太平(10)
门在背后一关上,青田立时就明白了。但见夜灯昏惨的内室里设着香案,上置香炉香盒,东边是酒注酒盏,西边是火炉火筷,一应祝版、盥盆、帨巾齐全——是个祭堂。她有些后悔贸然闯了来,只见齐奢一身素服地坐在只蒲团上,情绪寡淡地瞥了她一眼,“坐。”
青田讷讷地拉了只蒲团错一拳在他后方坐下,他掉过头,就背对着她一字一字地讲起来:
“这就是我亡妻的牌位,旁边一座是我儿子的,之所以空无一字,是因为我这个做父亲的还根本没来得及给他起名。我甚至连他的长相也记不得了,只记得最后他浑身都布满了天花的痘疮,溃烂得和襁褓黏在一起,稍一碰就撕心裂肺地哭,就那么哭了几天几夜,直到再也哭不出声。我的王妃就把自个的脸贴在那烂成一片的小脸上,哭着说全怪她没把孩子照料好,全是她的错。我嘴里含着千百句劝慰之词,譬如‘不关你的事,是我那奸狡的皇兄下的毒手’,譬如‘都怪你那蛇蝎心肠的亲妹子’,譬如‘天命难违’——可我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你猜为什么?”
灵灯的火舌嗤嗤舔动着,恍如雨正疾、风正凄,有几不可闻的低声幽鬼般狺狺而诉:“因为我知道,”齐奢笑起来,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我知道!从下人捧着那件百衲衣,说是皇长子侧妃送来的贺礼那一刻我就知道,衣裳是染过毒的,我也知道这一定是父皇的授意。我太了解我父亲了,假如他除不掉这孩子,那我们一家三口谁也别想活。所以我就那么缄口不言,眼睁睁看着王妃面含微笑,亲手给我们的世子换上毒衣。既然当时我什么都没说,现在,我怎么有脸同她说什么?我任由她一个人在那里哭,到最后,我觉得再多听她哭一声,我就会亲手割掉自己的耳朵。我躲了出去。第二天,我回来一推门,就看见她双脚悬空地挂在梁上,地下是一滩失禁的尿渍。多少年过去了,直到今天,有时我还会害怕推开门,门后将出现的一切。”
一段幽深、漫长的沉默后,齐奢继续,口吻极端地阴冷而沉静:“我从未梦见过她和孩子,一次都没有。我试过降神、试过通灵、试过扶乩,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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