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第3/3页)
还没等过门就赶上国丧,紧接着我又被圈禁起来。这詹氏倒也刚烈,家人叫她改聘,她却说一女不事二夫,只要替我守这望门寡。我后来解禁时,她已是二十好几的老姑娘了,我便以续弦之礼将她迎娶回府。对先王妃我一直是抱恨含愧,早已立定了心意此生再不册正妃,这詹氏既为继室,也就越性册她作了‘继妃’,这些年府里的事情都交由她一手掌管,她也算治家有方,同我和睦相敬。只詹氏的性子太过端严持重,年纪虽小着我两岁,瞧着却总像个老姐姐似的,让我提不起一点儿兴致。她又睡眠不佳,我怕夜里打鼾吵着她,老早就分床而眠,闺阁之事许久没有过了。”
齐奢见青田撇眼睃着他,不由淡淡地一笑,“以后逢年过节,仪制所限,我也少不得回王府虚应个卯,但我回去只在詹氏那里,你不消担心。”
第130章 醉太平(20)
青田双唇一抿,似未熟的红菱角,略带青酸,“这话怪了,你是回府里过节又不是上战场打仗,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便在此时,昏睡的在御猛一灵醒,叫了声,又朝面上乱抓开来。青田赶快抽手去拦,齐奢向这边将身子一错,“我来。”他捞过了在御环进胸前,一行拿手抚拍着,一行拿脸挨着它滚烫的鼻尖与耳朵,嘴里发出些不成文字的模糊低音。
青田的几根手指揿在嘴唇上,手背、手腕密布着红丝,眸子里也丝丝缕缕的,“我来吧,昨儿就闹得你一夜没怎么睡。”
“不碍事。”他一笑,只管那么呢喃着拍哄在御。过了些许辰光,在御就逐渐安静,稚童似地用两只前爪勾住了齐奢的后颈,把头靠着他肩膀,从喉咙底连续发出细微的哼鸣。齐奢举目,朝一直盯着他和猫儿的青田回看了半晌,递一手将她拢过,把她的耳际安放在肩膀的另一边,“咱们俩谁都有过数不清的风花雪月,今儿既在一起,前事不计,只求来日。还是你在怀雅堂那会儿有回同我讲,做生意早就说惯了海誓山盟,说得多听得自然也多,想来早不信这一套了。我呢,细思起来,枕畔也有过不少缠绵之语,只倒真没和任何女人承诺过什么海誓山盟。”
他心萦千言地望住她,却短短地“呵”一声,“也不算什么海誓山盟,就一句话,我待你必定一心一意,总不负你便是。”
一言一词有金与玉的质地,自半空降落在她的头顶——青田闭目一笑——这就是她的名分了,一顶他亲手赐予的、华丽而澄净的爱之冠冕。是如此凡俗的、小女儿的欢喜和虚荣,她是他所有女人中地位最尊崇的那一个,不,除了她,他其实已不再有任何女人了。就如同她耳边那些许多许多男子的天长和地久散尽后,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声音,他这一句。
青田什么也不曾答,但他们彼此都知道,她深深地相信了他。
有很长一段时间,她就这样小猫般倒头偎着他,直到旁边一只猫爪用力一搡。青田半惊半笑地瞟向在御,它只把一副胡须在齐奢的颈窝里挨蹭,头也不抬地又伸出爪背向她腮角搡了下。青田驯服地离开了齐奢的怀抱,跟他同时笑出来。齐奢把在御左右地晃着,又开始嘀嘀咕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