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第3/3页)
确是进了娘娘的房,我们所有人也的确一概回避在外。不过王爷,所有这些娘娘的命令,全部——全部出自幼烟的嘴。那天中午幼烟从宜两轩里出来,说娘娘要歇觉,不叫我们进去打扰。这之后,不管是取手牌、去值房找人,还是把那姓乔的带进屋,全都是幼烟代为传达,我们谁都没亲耳听娘娘说过话。而我最后一次见到娘娘,王府里的姚妈妈也在,那天早上,姚妈妈来过。”
第168章 搅筝琶(16)
她停下来一刻,颈间的那捆纱布上下几遭,仿似在一口口地把创口的血往肚子里吞。“第二件事,如园被封之后,我被姚妈妈的人转卖,卖去了——窑子街。接手的妓院知道我的来历,日夜把守,把我看管得极严。还是前几日暮云姐姐多方打听,方才探知到我的下落找了来,妓院的老鸨子存心敲诈,要十万两的赎银,暮云姐姐夫妇把刚开的两家店面全部亏本折卖才替我赎的身。当年三爷第一回把我从槐花胡同赎出来,我就下定了决心,这辈子说什么也不会重蹈火坑了,所以我被卖到窑子街的头一天就对那家的老鸨子放过话,说只要他们逼迫我接客,我就死给他们看。他们见我不从,并不打骂我,只是把我锁起来不给吃喝,整整两天后才送了碗鱼汤给我,我又渴又饿,什么都忘了,就喝了那碗汤。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炕上,身上趴着一个男人,屋子里还有十几个一丝不挂的男人,全是窑子街上的龟奴。那家的老鸨子就在旁边拍着手和我说,别以为伺候过王爷一场就能装什么贞烈节妇,我在槐花胡同是婊子,到了窑子街更是个不折不扣的婊子,说我一晚上接了二十个客,从里到外、从前到后都叫人玩了个遍,玩得客人都招架不住了,我还浪个没够呢!她说我是她见过的最带劲、最风骚的小婊子。”
照花冷静异常的叙述到此有一霎中断,原本无比秀巧,但眼下却伤痕密布的脸因耻痛而扭曲。须臾,她抬高了两眼,冽冽地望向前,“王爷,我不敢说娘娘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我敢说,贞女和荡妇的差别,有时候只是一副——合、媚、药。”
似乎只一下,一切都陷入了静寂。齐奢双目空洞,一帧又一帧地重历着那些妖异的画面:在御的猫尸旁,身躯赤露的男子滚落在床下,床上的青田大张着迷幻的瞳眸,春色流弥,神魂离散,颤抖地向他探出了手臂。这一次,他没有再动用巴掌将她挥开,而只是目不转睛地凝着她,久久之后,他伸手把她护进了怀里。
这是一种很吊诡的体验,齐奢从未自觉这般地难过,也从未这般地快乐。
过得片刻他的听力才重新恢复,听到照花在稳稳地继续着:
“槐花胡同的小班是没有这些低等秽药的,可窑子街遍地皆是。”她又低首往石地上重重一叩,“嗵”的一声如说书人的黑槐醒木,余意深远,“王爷,我本是良家女儿,只因遭人拐骗才堕入风尘,金玉场间供酒献唱,于我已然是情非得已,却不知身为甚孽,竟要在土窑娼寮中更罹不幸!自遭受凌辱的那一日起,我就早已经断绝生念,之所以活到今天,只为能亲口向王爷禀明这番情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