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第2/3页)
当他在前夜亲自秘审这今天上堂的证人,接过伪造的借据时,其上的笔迹连他自己都会认为是自己写下的。而他懂这些字是怎么来的,就是从他写给齐宏的信上一个字一个字地抠下来仿的。这伺机而动、动则封喉的诡谲,一样是他的作风。所以把齐奢这老拳师伤入肺腑的,并非徒弟一双小拳头的力道,而是其花拳绣腿里师出本门的、致命的毒辣。
齐宏瞧着叔父眼中的神色忽热忽冷,突然就提步向自己走来。他下意识地攥住了龙椅的两端,无路可退地退。椅后的屏风中一阵环佩叮铛,抢出了风一样的喜荷。她头上的双凤翊龙簪翅须动摇,两手发颤地紧攒住,“摄政王!难道你敢非礼犯上?”
瞳仁里灌了铅一般,齐奢沉沉地扫了喜荷两下,退半步,“臣不敢。来呀。”
“有!”禁军们整齐划一,声若洪钟。
齐奢擘肌分理地一一吩咐:“王正廷谋害主上,丧心病狂,罪在不赦。尹德全你带人,立将人犯押下待勘。”
“是!”
“这些作法的符咒能进到宫里,自然有内应。为防这些人进一步为害御体安康,李林你带人,即刻护送两宫太后回宫,封锁门禁,内不准出、外不准入,同时暂将皇上移往西苑,好生看守,一概人等不得打扰。若有一点儿闪失,唯你是问。”
“是!”
“剩下的,给我好好搜搜这乾清宫,每一寸都搜仔细喽,看看还有什么——”齐奢含沙射影地、冷冰冰地咬着牙,“装神弄鬼的脏东西。”
“是!”
在东太后王氏一口一个“三哥”的哭声中,两个女人、一个少年,以及他们各自的近侍太监被全副武装的侍卫们极礼貌地请出。余者便穷狼饿虎地扑向了龙座、龙案、龙床……翻屉倒箧、破柜开箱。
齐奢就手拉了把金漆龙椅坐下,阴着眼观看所有,新仇旧恨一起涌上了心头:他的父亲、他的兄长、他的子侄……他大半辈子都在被皇帝们轮番欺侮,这是他漂亮的复仇。再没有皇帝能抄他齐奢的家,现在,是他齐奢,在抄皇帝的家。
他伸展开长长的两腿,一上一下搭去到铺着黄绫的御案上,接过内役跪奉的香茶,吹过后,轻呷了一口。
6.
搜宫在未时正式结束,搜出的所有通信齐奢都一一亲自过目,锁定了朝臣中几个与政变相关之人,这头下令将这些人暗中处置,那头就明着将矛头对准了王家。抄家的大肥差自然是赏给了细作头子唐宁,当日傍晚就由他带着群一手浆糊桶一手封条的恶番们上门,连抢带砸,闹了个忽喇喇似大厦倾。有一些坏心眼的账房、西席见主家遭难,趁火打劫,趁抄家的官差还未到,直接冲入上房抢夺珠宝字画、大毛皮货,仆婢们起始还吆喝阻拦,阻拦不住,也索性蹚了浑水,只管把值钱的往身上塞,能塞多少算多少。
除去这许多无迹可查的失物,从王家所抄出的家产之巨依旧足以令人咋舌。但更令人舌挢不下的,是在东跨院王正廷的卧室中所搜检到的一样东西。那卧室里藏了间夹壁的小暗房,房内竟然是称病多年拒见外客的前内阁首辅王却钊,据仵作瞧已死了一年有余,却被掏空了内脏风作干尸,摆在一张小床上。一时间,朝野大哗,就在各方都认为又一场巨浪要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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