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第2/3页)
会挑拨皇上,皇上不受人挑拨,我就不会发动政变,以至于今日骑虎难下。青田,我对你的种种挑剔、事事折磨,没有千百条理由,只有一条:我把你,当成了我自个的替罪羊。”
似有狂潮自地底涌起,一波一波在周身激荡。青田低声掩泣着,早已是泪流满面。她像是一直困守在泪河的彼端,空自遥望着河对岸的他如一座战城般铁桶森严,城头随时会飞落箭矢与流石,击溃她企图靠近的每一点努力。而眼前,她看到吊索一根根放低、吊桥一点点沉下,沉重的铁门发出锈噬的巨响,一无所掩地向她敞开。
“‘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青田,我全心全意,在此向你忏悔过去这些日子我对你犯下的过错。然而不是所有的过错都有机会更改,比如,我该如何踏上南台那座孤岛,向皇上——向那个被我陷之以罪的孩子忏悔?我这个人,早就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的乱臣贼子,要么败寇,要么成王,没别的出路。我不可能把皇上就这么软禁一辈子,放他,我就得伏法认罪,不放,我迟早得杀而代之。估计是老天爷看我哪里不顺眼,用这促狭手段来整治我:‘跛子三,听好:一、蹲圈院儿,做回那个任由父兄摆布的输家;二、坐龙椅,当一个和你父兄一样的赢家。你选哪个?’”
齐奢重重地干笑了一声,神情就如同他的五脏六腑都被人打了死结。足足过了半日,他才继续往下说道:“我想不出该怎么办,这几个月,我日夜苦思却终无善策,只能够拖一天算一天。我平生经历过无数的惊涛骇浪,可天地再怎么摇晃,我也觉得总有一个我自己不动不摇地站在那儿。现在,我这个自己被打碎了,碎得连粉末都不剩。不用太医院说,我也知道情形不好,外人还看不出,但我自个心里头有数。从前我一天安排五十件事,没有一件我会忘掉,半年前哪天对哪个人讲过什么话,我也全记得清清楚楚,但那时候不行了,我常常健忘、犯糊涂,到六月,我晚上几乎已经没法入睡。你说的那天——我在你身上睡着的那天,我之前有整整三天没合过眼了。我把这一切全怪到你头上,一看见你我就忍不住火冒三丈,没事找事地到处挑刺儿,好借此发上一通火,完了我自己又后悔,只有尽量避开你,你却拼命试着把我拉出来,千方百计地让我对着你。我努力想克制住自己,可怎么也不管用。有几次我瞅着你眼泪汪汪的样子,突然间就像是当年我父皇瞅着我母后,他对她的眼泪向来嗤之以鼻,而我能感觉到和他一模一样的卑鄙怒火就在我自个肚子里升起。就这样,我成了暴君,你成了怨妇。我生日当天,你和我大吵,你骂我是魔鬼,骂得对极了。我把你拖下了炼狱,而我自己的每一天,也都在炼狱之门内进进出出。”
窗外扑着簌落落的风,风住,便有寂静生出。唯余冬日的阳光透过明纸,绵密无声地落于地面。齐奢沉着而清冷的声线就自这些寂静与这些光之中,徐徐地徜徉而过。
“那时候,我恨不得你是个只知唯唯诺诺的平庸妇人,男人打了你左脸,你再双膝跪地把右脸献给他。可你根本不吃这一套,你狠狠地打回来,只有你能这么狠,我哪儿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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