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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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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4章 (第2/3页)

淡的怆然,“去年那场大病后,我始终在省察一件事,就是我对我父亲的恨,到头来是怎么把我变成他。我口口声声与他开战,可事实上,我完成了他未完成的战争,替他削平母族,替他开疆辟土,我的野心、我的权欲、我的所作所为全都在告诉我,我是他的儿子,或者说,全都在告诉他——都只为告诉他:我是他的儿子,我效忠于他。天知道,我到现在还会梦见他,站在我床头,提着那把血淋淋的刀。上一次做这个梦是四个月前,就在自梦中惊醒的一瞬,我陡然间彻悟,我与父亲的相像、我对他的忠心,不为别的,只为恐惧。就像是,这世上只有两个人,我和我父亲,假如我不变成他,操持权柄、定夺生杀,就会变成我自己——曾经的我自己,那个被父亲肆意迫害而坐以待毙的孩子。听起来荒唐吗?我自个简直都无法相信,老头子早就在他的七层棺椁里烂成了灰,我居然还在乐此不疲地陪他玩这个权力的游戏:父与子、强和弱、阴谋、鲜血、杀戮,然后下一轮,永无休止。这游戏从我落地就开始,到今天,我玩得够够的了。我厌恶再扮演其中的任何一方,任何一方都只不过是个满心恐惧的可怜虫,可怜到只有让全天下都对着他顶礼膜拜,才能觉出一丝丝起码的安全。

    第272章 望吾乡(16)

    “我说明白了吗?对权力的热望,是我父亲、我这个家族赋予当初那孩子的,而他还弱小得既无法分辨,也无力抵抗,那时候对他而言,权力就意味着活下去。但眼下,这个已历经了重重考验、年过不惑的男人,所需要的早不仅仅是‘活下去’,他足够有资格活出自己的样子来。毕竟,若一个人不能按照自己的心愿生活,就等于没活过。我可不管我这心愿是特立独行,还是泯然众人,只要是发自我自个这颗心的,我就要一五一十地做到底。”

    青田一分分绽开了笑颜,她走来齐奢的身边,坐进他怀内,向他仰起一对星光迷醉的明眸,“那是——?”

    齐奢挺了挺胸膛,“我一直想成为名垂千古的诗人。”

    青田怔了下,紧接着就笑得连连地揩抹着泪花,几不曾背过气儿去。齐奢则板着脸瞪住她,深以为恨,“段青田我发誓,你一定会为此付出代价的。”然而毕竟憋不住也跟着笑起来,递出手自背后揽住了她。少了繁衣叠盖,青田的孕态已十分明显,月青色的中衣尖尖鼓起。齐奢在其上抚动着手掌,似爱抚一盘皎皎的月光,连同他深沉的音色亦被辉照得清明澄澈,“我的心愿你才不已说了吗?‘老婆孩子热炕头’。尽管笑话我没出息好了,可我最想要的,却从没得到过的,就是家。青田,我想和你有一个家,一个真真正正的家。我们可以做自己不曾有过的父母,我们的孩子会成为我们不曾成为的孩子:无须为生存苦苦挣扎,在每夜的梦中下到无人的深渊,花半生的时间拼一身的碎片,他们永不会梦想寸步不离地守着一张孤零零的金椅子,他们只愿和所爱之人一起亲亲热热、自由自在,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来日,当我南柯梦醒,从梦中的金銮殿跌回到我们那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家,看着眼前逐日老去的你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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