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第3/3页)
上一蹭,压根不屑向乔运则一顾,“不用我阉他,他也不是个男人,从来就不是。至于太后,我只能说,对您,齐奢问心无愧。”
“这么说,三爷并不打算道歉?”
“如果道歉对太后有用的话,太后和我眼下就不会坐在这里。”
“三爷错了,如果你愿意道歉的话,我很乐意原谅你。”
“太后!”乔运则磨牙霍霍,却慑于女主人一个严厉的眼神,凝立当地。
喜荷又转脸向齐奢扫量了半晌,直到确定他确实燃起了一缕希望时,才气定神闲地开口:“解铃还须系铃人。你我之间的罪魁,相信三爷很清楚是谁。只要你点头,我会立刻派身后这个人前去拜访,这个人已向我再三地请求,他说,他会亲手剜出那颗‘朝三暮四的、婊子的心’——你是这么说的吧?”喜荷向乔运则斜斜地瞄上一眼,饱含着嘲讽的笑眼就又投回到齐奢面上,“等那女人血淋淋热乎乎的心脏被送进这帐子的一刻,三爷就可以不用死了,一次也不用。你会跟我回京,还政于皇上。我保证,绝无送交宗人府或圈禁之事,相反,除了权力,三爷要什么,我就给什么,你会以有史以来最为尊贵的亲王之礼,荣耀贵盛过完下半辈子。”
齐奢不置一词地听完,咳嗽两声,又朝地下啐了一口血,“或者?”
“或者——”喜荷把脸变了一变,阴狠尽露,“明天天明等行在山的那班人醒来,你酒醉被烧死在兰泽殿的消息就会传开,而早在那之前,三爷就已毙命于这帐中。叱咤一世、号令天下的摄政亲王,会被一群见钱眼开、连你是谁都不清楚的小人物大卸八块、弃尸荒野,再被土狗从地里刨出来,吃得连骨渣子都不剩。而我,保证有生之年绝不碰你的女人,”她又朝身后一瞥,补充道,“也不会容许其他任何人碰她,她可以安享天年,做你的寡妇。就是说,你们俩永远不可能在一起,但你可以选择,死别的那个,是她,还是你。”
“就是这样?”
“就是这样。”
“我怎么知道,太后会遵守承诺?”
喜荷由凳上起立,齐奢这才注意到,她居然穿着一身九龙四凤的五彩礼服,像来参加一起大祭礼。她对天,竖起了中间三指,语调金锵:“我,当今圣母皇太后詹氏喜荷向皇天后土和列祖列宗起誓,方才对叔父摄政王所许之诺言,我必定谨遵谨行,若有一丝违誓之举,则天地不容,祖宗不佑。”一顿后,她增添了一句话,“我儿齐宏,社稷不保,身死国灭。”
空气中发出了一阵轻微的、古怪的异响,如砝码令一架天平平衡的声音;如渡桥,笔直地伸向彼岸。
喜荷盯进了齐奢的眼,一手扶膝,单腿跪倒在他面前。绮丽的裙面在地面铺展,绽放出巨花。
“现在,该你选了。”
静默。
极其漫长的静默。
宛如入定老僧,齐奢血痕交错的面颊无一丝多余表情,仅只轻轻地,阖起了双目。
通往现实的大门被关闭了,他不用再面对这帐中的人和物,他可以面对任何他想面对的:无垠无涯的仲夏草原,身体倒下去,下头有软的、蓬的、一浪接一浪的草把你接住,你把头一偏,就看到了并卧在身畔的爱人,你们的眸子同样被阳光晒得金亮金亮,亮到好似从没在这世界上见到过任何的丑陋和伤害。